他看着我,眼神有些难以说清的东西,“白白……”
他还叫着我的名字,就像是以前,温存的,充满着令人无限温暖的声音,叫得我几乎打颤——可也只是一瞬间,我很快地就恢复了正常,不无讽刺地看着他,“周先生叫我做什么呢?是还要再羞辱我还是想再同我演一段戏?”
话说到最后,我已经在笑,其实想想也好笑。
他凝视着我,好半晌,才放开我的手,却是朝我张开双臂,“我想你了。”
我所说过的最难听的话莫过于这句话,要是那一晚,我飞车追上去的时候,他就停下来跟我这么说,也许我一下子就能心软了,可现在,我听起来怎么都觉得这跟骗三岁孩子差不多,就好像是糖,他给我一点点,就能让我一门心思的就奔着他了。
我不由想笑,刚才也在笑,可现在更想笑,我想笑得跟个疯子一样,想想嘛那样太戏剧化一点,我不想叫小区的人当我是疯子,故作淡定地将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脑袋,轻轻地拍了拍,才说:“谢谢——”
对,就是谢谢,我得这么说,要不是他,我也不会经历这么多,是他让我知道世上能这么一个人会爱我的时候会无条件的宠我,会替我做好一切,可他也让我知道一旦翻脸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就像是做过最美好的梦一样。
我迎着他的双臂,没有上前一步,只将双臂环在胸前,真挚且诚恳地告诉他,“周先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的没有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尽管结局太狗血,我还是得谢谢你的,周先生,让我们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见面……”
我说完,转身就走,进入电梯。
电梯门一阖起,我才清醒的知道他没有跟上来,心里微微的像是松口气,又觉得有一种微微的失落感,我是矛盾的,我晓得的,这个时间里,我确实是矛盾的,嘴上说的好听,可心里还是期待的——
但我晓得我不能期待,因为一旦有了期待,就会变得非常贪心,不是我不想贪心,我想贪心,不顾一切的贪心,可现在不能,我不能毫无原则的,就此奔入他张开的双臂中,因为他有可能、有可能……
我不敢想,一点都不敢想,脸上热热的,湿湿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到家门口,我慎重地擦了擦眼泪,不想叫王嫩嫩看出来我哭过,尽管眼睛有点红,我还是想装作没哭过,掏出钥匙开门,——王嫩嫩就面对着门坐着,她的面前放着泡好的方便面,闻上去很香。
“回来了?”她抬头看我一眼,就拿着筷子搅拌着碗里的面,“哭过了?”
我知道她会问我的,她关心我,我硬是挤出笑意说:“刚才眼睫毛掉入眼睛里了,我自己来弄弄去的,弄得眼睛都红了,我有点困了,先睡了。”
“哦,好。”王嫩嫩没有再多问,估计是觉得我不想说。
我没有不想说,只是觉得这事说起来挺奇怪的,我能说前几个月把我戏耍过的周作一路上跟着我过来的?我连想说的欲/望都没有,一丝都没有。
站在窗前,我隔着玻璃往下看,没有什么目的的,就看看的,偏偏叫我看到了楼下的人,他还在,就坐在我们小区里面的长椅子上,瞧身形还有些、有些落寞,我也不知道隔着这么高的距离,我怎么能得出“落寞”的形容词来……
可真是觉得落寞,我不能自己的哭,像是世上最脆弱的那个人一样,不出声的哭,生怕把外面的王嫩嫩给惊动了,手使劲地捂住嘴巴,连半点呜咽声都不肯让自己听见,我是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
我退回来,再不肯去窗边站着,他就像是魔鬼,在引诱着我。
对的,就是魔鬼,引诱着我——
我要是有丁点的动摇,就会控制不住地朝他过去。
绝对不能。
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