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饱暖思淫欲。南京有秦淮河,苏州有花街柳巷。在富庶的江浙地区,娱乐业是非常发达的。造船厂里虽然没有文人雅士,却不乏拿着高工资家人却不在身边的壮年匠人,还有时不时驾着大海船而来的黑衣军。
不到一年光景,在观海楼对面又拔地而起一座更豪华的楼宇,曰望帆楼。顾名思义,站在三楼能看到江面上的帆影。
也不光是取了美好的寓意,每当看到江面上有黑帆闪现,楼里的姑娘们马上收拾洗漱,换上最好的衣裙,戴上最精美的首饰,趴在栏杆和窗口后面,等着那些脸庞黑黑、衣服黑黑、满嘴南腔北调的水手从工厂大门里走出来。
在造船厂的生活区里有个不成文的生意经,想知道主顾兜里是否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别聊诗文也别问学识更别打听在何处为官,只需看看谁的皮肤又黑又亮,十拿九稳。如果对方还穿着黑衣服,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短短三四年,松江造船厂的规模扩大了四五倍,光是能建造万料大海船的干船台就有五座,全厂工匠四千多,算上值守的锦衣卫和海军官兵,超过了五千众。
但和生活区相比,造船厂的成长速度就不值一提了。原本的大棚屋依旧在,但不仔细找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雕楼画栋,一个比一个装饰精美,一座比一座气派。
如果不是造船厂有规定,周围一里之内不能有房屋超过四丈,有人敢把街边的门面盖成塔,天一擦黑就挂上巨大的红灯笼,点燃小腿粗的巨蜡,甚至是价格不菲的香油,只求一个字,亮!
酒楼、茶楼、青楼、客栈,虽然叫法不同,但做的买卖基本都差不多。提供吃喝放松一条龙服务,唯独没有赌场和典当行。
曾经有人私下里偷偷开过,结果迎来的不是客人而是黑衣军。锦衣卫本来已经很唬人了,可黑衣军比锦衣卫还狠。抓人根本不和当地衙门打招呼,且人抓到哪里去了、是死是活也不告之,想问就去找海军总督。
也不是没人找过,开赌场这位就是当地一个大家族的族人,场子被黑衣军抄了还不信邪,坐着漕船真去了天津卫,举着状纸跪在海军总督衙门门口喊起了撞天屈。
结果也真见到了海军总督袁可立,但家人的死活仍旧没问出来。袁可立说在海军管辖区内私设赌场触犯了军规,按照海军条例人犯要服苦役至死。具体在什么地方也无法告之,都是军事机密,除非皇帝下旨否则谁来问都一样。
到了景阳八年,又一个大型工厂在上海县破土动工了,松江纺纱厂。最高兴的不是纺纱厂股东,也不是上海县的县太爷,而是在松江造船厂生活区里开店买卖的商贾。
光一个造船厂已经让他们的投资得到了不错的回报,再加上距离不远、工人数量更多的纺纱厂,前景必须无限光明。
现在要琢磨的不是纺纱厂啥时候能建好,而是数数兜里有多少银子,赶紧去街上找铺面盘下来扩大经营规模。否则等更多商人闻着味跑过来,就吃不上肥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