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是流光斋的正品!玉函,到天子脚下果真卧虎藏龙,区区一茶摊也有如此风雅之物。来来来,为兄今日请客,让你尝尝什么叫人间极品!
老丈,给我二人各来一杯可可粉,一杯多加糖,要雪花糖厂的绵白糖,一杯不加糖。此物虽略有苦涩,然回味无穷,饮后精神矍铄,妙不可言!
这是半两银子,你且收好,我二人从广东远道而来,住在东江米巷的福来客栈,是入京赶考的举子,不知可有整罐售卖的可可粉?”
可这两位南方人并不觉得报价太贵,其中一位好像喝过,一边掏出块碎银子,一边把来历介绍得清清楚楚,还试探着询问能否买更多。
“举人老爷使不得,小老儿开张没两个时辰,确实找不开。且身边只此一罐,也是被人硬塞的,根本没指望能卖出,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中年举子手里的银子,茶摊老板猛吞了两口唾液。馋不?太馋了!靠卖茶从早到晚也见不到银子,也正是因为没需求,所以身边不曾准备银剪和戥子,没法找零。可是看着大买卖做不成又心有不甘,那表情太复杂了。
“嘿呀,我说你个老汉怎么如此不识抬举,举人老爷想喝可可粉,岂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好歹也是天子脚下,区区半两银子也能难住,休要给我等丢人。来,我看着摊子,伱去日月银行换碎银就是了。快去快回,不要让举人老爷久等!”
正在为难的时候,常爷挺身而出,先是把茶摊老板一顿贬损,实际上是用话把两位贵客留住,然后又指着不远处的日月银行出了个主意。
“对啊,还是常爷脑子好用,小老儿怎么忘记了,罪过罪过!举人老爷,可否先把银两交与小老儿前去换兑?您放心,这间钱庄小老儿可以作保,若是成色亏了,砸锅卖铁我来赔!”
经此一提醒,茶摊老板顿时满脸堆笑,不过还是没敢贸然去接银子,又把日月银行狠狠夸了夸,甚至搭上了身家性命。
“拿去便是,速去速回!”点名要喝可可粉的中年举人倒也爽快,或者说财大气粗,根本不在乎半两银子是否会被动手脚。放下银两,与同伴用家乡话交谈着走向了最边上的桌子。
“常爷,还得麻烦您去跑一趟,我在这里伺候着。不白跑,一会儿也给您冲杯尝尝鲜,分文不收!”
茶摊老板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了,用最快速度计算好了得失,把半两银子塞给常爷,自己则拿起瓷罐,小心翼翼的起开蜡封。
随着一小勺黑棕色的粉末放入琉璃杯,再兑入滚开的热水,茶摊里顿时弥漫出阵阵幽香,似麝似花,甜丝丝的,若隐若现。
“好,真是好物!玉函,此间的可可粉要比为兄在家里喝的还醇厚,真乃极品呐。”还没端到跟前,中年举人仅凭味道又有感慨了。
看他的穿戴、做派和进京时间,跑不掉出自富裕人家。也只有这种人才会提前好几个月抵京,说是赶考,实则游玩享受。最终能不能考上反倒不是太在意,反正家里有钱,大不了过两年再来呗。
“敢问两位是否要加牛奶一起饮用?”茶摊老板沏好了两大杯可可粉却没有马上端上桌,而是又从木箱里拿出一个小铜壶。
“妙啊,加,都加!万万没想到店家你如此熟悉喝可可粉的法门,请问可是有高人传授?”这一问又让中年举人大呼小叫,且对茶摊老板的态度已经上升到了平等的位置,甚至用上了请字。
“不敢不敢,小老儿可不敢高攀。不过您说的没错,确实有人教授过沏可可粉的手法,献丑献丑。”但茶摊老板可没觉得举人真要和自己平等攀谈,摆着手退了下去,不肯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