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可能,不过建虏此行应该是骑兵居多,他们只要出了山区抵达平原就可以不依道路而行。此间天寒地冻,很多河面的冰还未开化,即便没有桥梁依旧可以畅通无阻。
现在的局面对朝廷很不利,建虏向西、向南、向东,攻城掠寨、夹击山海关、劫掠财物人口,皆有可能。正因如此,朕才把海军精锐安排到了滦州和天津卫,只要不让建虏破坏这两处工厂密集之地,剩下的就是一个字,等!”
眼看自由发言差不多了,洪涛双手举起向下按了按,示意众人停止争论,该到领导总结的时候了,也该进入继续人玩人的节奏了。你们不是喜欢玩、愿意玩、擅长玩嘛,那成,今天就让你们尝尝被玩的滋味。
“……陛下,如果建虏直奔京师,此间兵力空虚,岂不要作茧自缚!”
旧话重提的依旧是许弘刚,几秒钟之前他还言之凿凿的说山海关能顶住东西两个方向的进攻,这时又变成了悲观主义者,对城墙更高的京城很不放心了。要问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他和家人不在山海关,站着说话不腰疼。
“空虚?许爱卿何出此言呐。京营有不下十万劲卒,皆是军中精锐,粮足马壮兵械优良,区区一股贼兵何足挂齿。王尚书,兵部可曾有了安排,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分别由谁统领,又驻守何处啊?”
对于这个问题洪涛表现得很是诧异,简直不敢相信此言出自朝廷重臣之口。都察院也有监察军队的责任,你个左都御史居然把大明最强的精锐部队给忘了,岂有此理!
“……陛下,三大营虽为百里挑一,却久疏战阵。保卫京师责任非同小可,稳妥起见,调派边军增援更为妥当。若是山海关抽不出人手,可命宣府总兵率兵至昌平护驾。”
皇帝说的眉飞色舞、意气风发、信心满满,兵部尚书王象乾却越听脸越黑,双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眼神不停扫向两侧和对面。可每个让他对视的人都把眼皮垂了下去,不得已,只能自己硬着头皮顶上了。
三大营是啥情况,他虽然上任没多久却心知肚明。这也不是近两年才发生的新鲜事儿,早在嘉靖朝已经如此,到了万历朝更甚。为数不多的可战之兵被调往朝鲜损失了七七八八,之后虽有补充却寥寥无几。
兵部为啥没把实情上报给皇帝呢?原因太多了。首先就是怕皇帝以此为借口插手军队,在文官集团的共识里,就算把三大营全废了也不能让皇帝抓到兵权。
其次就是没脸说,之所以造成如今的局面,除了兵源补充不及时,训练不系统的客观原因,朝中官员中饱私囊、公器私用也是重要因素。
五军都督府的勋贵们谁家没有几十名兵卒充当仆役,朝臣们家中但凡缺了马匹,也都是通过各种关系向三大营借用,借完了能不能归还、还回去的是不是战马,那得另当别论。
至于说吃空饷、喝兵血,都是中下层将领们才玩的把戏,太低级太寒碜,高官们洁身自好,占公家点便宜足矣,这么缺德的事情真的很少参与。
但谁家没有个亲戚朋友相亲邻居,真要是求上来了也不能全拒之门外。当文官肯定是不成的,到京营里当个什长、哨官就比较容易了。这可不是徇私舞弊,叫举贤不避亲,为国分忧!
上任兵部尚书3年了,王象乾也想革除旧弊,让京营重新恢复战斗力,着手调查并贬黜了一些太不像话的官员和军官。可是一触碰到高层就不得不偃旗息鼓,局面还是没有太多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