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秒显示“10”,后面的车着急,见她刹车灯亮着,立刻按喇叭催促,她不得已升起车窗,一脚油门催下去,车子飞也似地冲过了路对面的白线。“诶,师烨裳,你说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孩子的后妈?”师烨裳想也不想便说不是。汪顾一直觉得师烨裳是有神通的,她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可,为什么不是呢?“你咋看出来的?难道是她们母女两个长得像?”
师烨裳一边把手放在出风口处取暖,一边若有所思道:“那孩子我在哪儿见过,不过当时没那么瘦。时间应该不久远,那孩子怎么长得那么快呢...印象里,你抱过她。”汪顾可把师烨裳的每句话都当真——不敢不当真。她照着师烨裳的记忆追溯向前,却发现自己陪师烨裳见过的孩子,除却自家亲戚,就是福利院那群奶娃娃了。
这半年,由于工作繁忙没事找事,汪顾和师烨裳都没抽出时间去给小朋友送礼物,就算偶尔惦记起福利院里的小邻居,思想也是清淡而没有结果的,反倒是咪宝在得知向阳花福利院的地址后三番五次地往福利院募捐账户里汇钱,搞得时不时就有一封联名信被送到会馆,“谢谢钱阿姨”。为此,师烨裳还调侃过咪宝,说她做好事留大名,莫非有培养小小姐的企图?咪宝才不与个别扭受一般见识,干脆地点头,答,正是。还问师烨裳要“储备干部培养费”来着。
“该不会是福利院的娃娃吧,”汪顾揉揉自己鼓了大包的后脑勺,将车拐进会馆院门,一路开向落客骑楼,“要真是的话,那问题可严重了,犯法啊...”不刻,车在会馆大堂前停稳,迎宾替师烨裳打开车门。汪顾目送师烨裳下车,可见师烨裳突然转过身来扶着车门边框不动弹,就问:“怎么了?”
师烨裳半垂着眼帘望向汪顾,眼睛里没有情绪,眉头却皱得死紧。她的声音素来缺乏力度,然而因为吐字清晰,别人听起来倒不很费力。“小浣熊。”她没头没脑地丢下三个字,“砰”一声阖上车门,在迎宾的簇拥下,缓缓朝门内走去。
汪顾坐在车里,握着方向盘,错愕了三秒,又思忖了三秒,终于在第七秒时下定决心要多管闲事一回——其实她最爱管闲事了——救小浣熊于水火之中!
“师烨裳!”汪顾降下右侧车窗,朝着不远处的背影大喊,“我去找小浣熊!你不介意吧?”
师烨裳停下脚步掉转身形,双手插兜,对旁边的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便又向前迈进。工作人员领命,风驰电掣地奔跑过来,扒着车窗向汪顾传达师烨裳的意思,“汪董,老板说,请您先回公司开会,稍晚会馆见。”汪顾闻言,心知师烨裳已有安排,点点头,她果然心无旁骛地回了张氏。
话说师烨裳这头并没有立即开展保护野生动物的工作。她先是让人打电话急招咪宝,后是亲自安抚了咪宝的跟屁虫,等一切都准备停当,她才慢悠悠地晃到会馆后门,一手搭着林森柏的肩,一手捏个酒瓶子,仿佛要送别壮士似地站在一群二流子面前,似笑非笑道:“跟着钱总有肉吃,走吧。”
众人也没指望师烨裳做一些挥斥方遒的动作,说一些气壮山河的话,她让走,他们就跟着咪宝上车了——抓个老乞婆而已,师烨裳让咪宝请他们吃涮羊肉都是大优待了,别的,就算师烨裳肯给,他们也得敢要才行。
“你不能总把钱隶筠当黑社会大姐大使唤,即便使唤也得保证她的安全,她要出了事,我可问你全责。”林森柏被师烨裳搭搂着,嘟嘟囔囔往回走。师烨裳骗小孩般敷衍她“好啦好啦”,但就是不允诺“下不为例”。
两人在师烨裳的卧房里刚赌完第三十把21点就听有人敲门,林森柏将一双尚未开牌的a丢进牌池,像只尾巴着火的兔子那么迅速地蹿到门前,打开,然后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慢慢晃回茶几前,“这么早就回来啦?我还想多跟师烨裳聊会儿天呢。”咪宝不理她,径直走到师烨裳面前,递上一个u盘,“遇到一个乞丐团伙,不得已械斗,我们没事,那边伤了两个,小朋友在外面吃饭,这是dv映像,要不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