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客之道,她先行起立,让人搀端竹到客房里睡,顺便把酒拿到客厅去。
师烨裳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指着端竹正在远去的背影问:“诶,郝董,你是跟她一屋吧?要是睡不惯的话二楼应该还有两间客房,你看着挑,千万别委屈自己。”
郝君裔跟在她身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得有些无力,“冬天还是两个人睡比较暖和。”
听完这句话,师烨裳也笑了,“把两杯温吞水倒一处去那也成不了一缸子热水啊。”
“诶——”郝君裔嗖一声把自己丢进阔大的沙发里,舒舒服服地透一口长气,半躺半坐道:“妹妹此言差矣。要么怎么说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呢。她那体质可是我近十年来见过最好的,大冬天夜里不盖被子也热得像火炉,被窝里离着她半米都能受到热源辐射。我爷爷说她就是倒霉生到了腌臜人家,不然大富就跟玩儿似的,大贵只看她想不想要了。就算再不济,她把自己卖体校里去,迟早也是奥运冠军的干活。”
☆、很累
师烨裳在家也是舒坦,说郝君裔坐没坐相,她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坐进沙发她就蜷腿合抱,把自己当蜗牛一样窝了起来,由于穿的周身雪白,远看像个花卷,近看却像块卫生巾。她当然知道自己坐得不规矩,然而新中国并没有什么世袭的千金小姐,家教严些的也就光知道个举止端庄了。何况师烨裳从不把自己当小姐,似乎更乐意以小市民自居,久而久之,她身上本就不多的小姐气也被她以各种方式消磨光了,唯独只剩下长得像小姐,兼之不太粗鲁罢了。然而这不太粗鲁也并非刻意而为之,实在是力所不能及——她动作慢,想粗鲁也粗鲁不来,加上先天不足,手脚孱弱,力气太小...谁见过如此柔细的莽汉?“我说,你到底打算把端竹怎么办?要是她待在你身边也不过是干些佣人的活儿,那不如这样,我送你个佣人,你把她借我用两年。可我看你也不需要佣人啊。听咪宝说,你跟前女友分手分得很开心呢,怎么?打算搞独身主义了?”
郝君裔闭着眼,悠闲地笑了笑,笑完干脆平摊四肢,左臂当枕头,右手拎瓶酒,左腿靠着沙发背,右脚晃在沙发边,像个大肚子的弥勒佛一样躺沙发上了。“嗨,你们都别打她主意,她是我爷爷钦定的管家执事,一大家子人要仰仗她打理安排呢。她现在跟着我是因为她年纪小,阅历浅,爷爷怕她一时半会儿的适应不了人情冷暖,所以先让她接触一下外人的阴暗,省得落差太大,再把个好孩子逼疯了。”郝君裔摇晃酒瓶子,让它代替自己的各种肢体动作。
可在旁看着的师烨裳觉得这很没有必要,毕竟郝君裔有着排球运动员的体魄,四肢修长笔直,连面部轮廓都是拿美工刀削出来的那般深刻明显,按说,这种人,只要是想做动作或表情,就应该是极富表现力的,哪怕只是抬抬眼眉,动动手指,都会比师烨裳这软面条一样的面瘫强上百倍。无奈郝君裔本人并没有这种觉悟,她是连睁眼都懒惰的人。除非迫不得已,她坚决不学林森柏,用那些动作幅度大得惊人的肢体表达自己的意见,而她也确实没有、且不能有自己的意见。要不是药物依赖引起了生理性的反作用,她才不愿意大半夜的瞪着个眼睛跟人聊那个处处跟她对着干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