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奴婢秦氏传人的身份都是别人的猜测,我自己都不敢肯定,因此很多事都不敢妄言。如果陛下说的是关于秦零遗书的事,臣也不是有意隐瞒的。在摘星楼听到题目时确实觉得好似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不好解释,后来又仔细回想,一直模糊不清,好似被什么东西给覆盖住了。被困崖底,在性命攸关之际,脑中的记忆在刺激之下,冲破封锁,当我脱口而出时,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也不敢肯定是谁,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告诉过我这两个问题,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些问题与秦零遗书有关。但我至今确实没有办法解开秦零遗书,请皇上明鉴。”冰释直视皇帝的目光,这番解释也是自己清醒之后反复思索的答案,她的身份是怎么也解释不清了。皇宫底部的密室,她私心里也希望成为自己最后的避风港,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密室即便暴露于人前,又能解决多少目前的问题呢?
“你解不开?”皇帝与冰释对视了足足一分钟,才吐出这么几个字。既然王乐被抓,如今那个绣着秦零遗书密文的绢帕应该落入皇帝手中了。
冰释一直没有移开视线,看着皇上的脸答道:“臣需要时间,详细了解一下秦涧泉的生平,也许能够找到密码。”
赵彦缓缓的松开了握住她手臂的手。
冰释心中暗暗吐出了一口气,手臂有些隐隐作痛,但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表现。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虽然赵彦更多的时候表现得宽容豁达,但是她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视。其实很多时候,她隐约知道,他在等她主动交代秦氏之事,可她是真的没有任何东西是能够交代的。他们怀疑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她有些后悔当初捏造那个身份了,一旦谎言开始,就需要无数个谎言继续,而且失去的信任已经不可能重建。可她又如何能够说出口,她其实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一缕孤魂呢。
他看了冰释仍有些心悸的脸,更加烦躁,“在你的心里,朕关心的就只有秦零遗书吗?”
冰释看了一眼他更加深沉的黑眸,只觉得他的心思也越发难猜。“陛下对臣子、百姓的爱护与宽容,那是有目共睹。如果秦零遗书真的关系着大宋时运,那也只能陛下所得,陛下关注秦零遗书也是天经地义。”
他黑眸中似乎酝酿着风暴,最终盯着冰释的双眸道:“作为解开秦零遗书关键的你,是不是也该朕所得呢?”
冰释微垂着头,躲避他的逼视,“臣本就是陛下的臣子,为陛下解难本就义不容辞。若臣真能揭开秦零遗书的奥秘,这奥秘自然由陛下掌握。”
赵彦看着她明着臣服实则无声拒绝的姿态,心里不知怎的想要发泄,却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
“今天四哥过来求朕,说要娶你为正妃,这是他第一次求朕。”说完这句话他看着冰释低垂的侧脸微微叹了一口气。
冰释听得此言,没有半点意外,也无一丝惊喜,仍然是那幅低眉臣服的表情。
“我这四哥,一直都是兄弟中最出色的,父皇还在的时候,我一直在西北,很少回宫,他却记得我的生日,喜好,每年都会送合心意的生辰礼物来。父皇其实都忘记我的年龄了,我的婚事还是四哥帮我张罗的。要不是因为……,”赵彦停顿了片刻,最终吐出了一句话“这皇位本来该由他来坐的。”他喃喃低语,好似倾诉,也不用朕这个称呼了。
冰释微愣,没想到皇上对悦王的感情比想象中的要深。
“朕知道,天下人都认为朕会猜忌于他,自从朕登基,他就开始疏远朕,疏远朝政,甚至江南盐课改革,若不是他从中斡旋,也不会如此顺利。这是他的请求,朕本该成全他的。”说着他盯着冰释,冰释垂头不敢接话。
他又转移了视线望着窗外的宫灯,似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道:“我还在西北的时候,遇见了晴风,他是那样的自由潇洒。我当时想,等四哥登基,我便不领兵了,就做个潇洒的江湖人,广结英雄豪杰,说不定还会认识几个奇特的江湖女子,成就一段红颜佳话。”
冰释知道他只是想说,并不一定要人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