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锦看着他的后背也唬了一跳:方叔,快,叫大夫,孟大人,来,里面请。
他脸色骤然一变,全然不似方才那般冷脸,大夫很快便上了门,看着他的背说:伤成这样,还是先把衣裳剪开罢,这伤口中有石子,血也和布料黏在了一起,可能会有些疼。
无妨,动手吧。他挺直了腰背,微微侧头道。
宁离自告奋勇道:我来替他剪衣服,我手劲儿轻。随后她拿起剪子,先是从肩颈一侧开始剪,随后顺着肩颈到腰侧、腰下,剪开后轻轻的往下揭。
尤其是血迹和布料黏着的地方,随着撕动又流出些血,大夫看着宁离一脸紧张的样子安慰道:这伤看着可怖,实则是皮肉伤,没伤到要害,不必担心。
终于,布料揭下来后孟岁檀的腰脊微微一松,大夫开始着手清理石子,消毒上药,最后拿绷带缠住。
还有手掌。宁离提醒,徐秋锦这才瞧见他的掌心一片猩红,不免咋舌。
手掌也裹了绷带后方叔说:孟大人的衣衫都剪了,我去寻一件八郎的衣服来罢。
孟岁檀蹙了蹙眉,他并没有穿旁人旧衣服的习惯,但目前已经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方叔拿了一件浅灰蓝色的锦缎圆领窄袖外袍,披在孟岁檀身上。
嚯,有些小啊。方叔笑着看他身上的衣袍,这孟大人素来穿深色衣裳,冷不丁披上浅色衣裳,不似平素冷淡稳重的气质,倒年轻了许多,像翩翩少年郎。
孟大人穿浅色也很好看,深色太压年龄了。方叔随意说了一嘴,孟岁檀若有所思的看着身上的浅色衣衫。
方叔,赶紧叫阿喜备水,我要沐浴,身上都臭了。宁离回了家,娇着声音喊,她扒拉了一下自己稻草一般的脑袋,轻快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阿喜看着眼前几乎认不出模样的女郎,嘴巴长的可以吞下一个鸡蛋,宁离的脸蛋上抹着几道灰,鼻尖也黑漆漆的,头发跟稻草似的乱翘,身上的衣袍还破损了几处,脚上套着一双不合脚的鞋子。
进了屋便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水,塞着点心含糊:赶紧备水,臭死我了。
阿喜忙去差人挑水热水,备皂角、精油,布巾,头油,衣衫褪尽后阿喜瞧着那双鞋问:女郎,这鞋是何人的啊,是要收起来还是
宁离泡进浴桶后舒服的喟叹一声:随便吧,都已经是穿过的怎能返还回去。
阿喜拢着她稻草一般的头发,用密齿梳沾着头油从上往下梳,又包了一会儿头巾,才把头发润回来。
沐浴过后,宁离脸蒸的红扑扑的,她嫌屋内太热,院子又正是下午,日头晒得暖融融的,便坐在院中侧着头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