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离踏进屋内有些局促的不知道该坐还是站,孟岁檀没有察觉她的不自在,反而说: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若非怀泉去唤你,岂非更晚?我知道你同你师兄们许久未见,但还是要守规矩。
他华美的面庞上不耐和漠然已经消逝不见,前些日子的剑拔弩张似是一场梦,但宁离知道他的真实意图,扯了扯嘴角打断了他的话:同师兄很多年未见,便多寒暄了些时辰,也做了一个决定,我打算搬出孟府了。
孟岁檀骤然被打断话头有些不悦,但听到了宁离在说什么后一愣,很快收敛了神情,温和的面容沉了下去,重新挂上了冰霜,怎么?出去一趟心也野了?
这才是宁离回来后所熟知的孟岁檀,她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以极快的语速说:先前兄长和世叔以为我没了亲人,便将我养在孟府,只是徐府的人乃是我的祖父和祖母,和师兄们为了寻我从江南搬来了京城,他们找了我十年,我得回去。
孟岁檀看她俨然一副已经做好决定了样子,面色紧绷,黑沉如墨。
今晚我就会把东西收拾好,明日搬出府去,日后便不必再担心我会惹是生非,孟府养我一场虽说是为了还我爹爹的恩情,但我也不会觉得理所当然,这么多年兄长把我带在身边教养的恩情宁离没齿难忘,希望日后了却这一段关系,再无瓜葛。
随即她掏出了一叠银票和铺契,工整而小心翼翼地摆在书案上:这儿有一千两银票和一间铺子,我不知道够不够,这么多年我在兄长这儿花了不少银子,实在过意不去,如此要是不够,我再去取。
她一口气说完积在胸腔的话,浑身松快了很多。
但她不敢看孟岁檀的眼睛,只觉一道视线如芒刺背的递了过来。
再无瓜葛?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还要还钱?
孟岁檀气得手抖,半响没有说话。
为什么?孟岁檀没有看那踏银票,缓缓问了出来,他不明白,也不理解,从八岁到十五,他养了她七年。
难道就要为了她那幼时的师兄祖父断绝了这场关系吗?就算他无法回应她的情感,二人间的兄妹情谊便可抹杀?
他把她捧得跟掌上明珠一般,事事有回应,这些难道都不算什么。
宁离听见他平静的反问有些好笑,谢妙瑛说的那些话还萦绕在耳边,羞辱的意味满到她不想再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让自己再经受一遍洗礼。
她摇了摇头,找了最合适的那个理由:兄长心里也清楚,三年前我做下那等丑事,祖母、世叔、婶母乃至孟府上下都恨不得我再也不要踏足孟府,我也明白兄长心里的想法,觉得我不知廉耻,如此我便不能再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