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里的唐绍仪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实际内心出于一种激荡的状态,甚至可以说在愤怒。
愤怒的原因很简单,英法两国的代表,在谈判桌上摆出一副老大的傲慢姿态。就在半个小时前,法国代表萨科奇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唐绍仪想想就觉得可笑,法国怎么就派了这么个不知轻重的家伙来谈判?
这几年唐绍仪在国内政坛上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了,沈从云除了对军队依然是死死的抓在手上,不容他人染指,政界的权利基本都放手给唐绍仪去做。
当今国内政坛,正值新旧混杂的时节,一大批伴随这新中国成长起来的,全盘接受西式教育的年轻才俊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另一方面旧有的文人集团也在努力的谋求生存的空间,双方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冲突。
唐绍仪要做的就是中和好这两派实力,然后在政府的主导下,发挥这些人最大的主观能动性。
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要看沈从云的态度,在沈从云没有明确表态前,唐绍仪还有颇多顾忌。不过,在天津市长人选上的确定时,唐绍仪感觉到沈从云对自己的信任。
张佩伦无疑是旧有文人代表的一个典型人物,尽管有盛宣怀的因素在其中,但是张佩伦身上北洋的烙印太深刻了。所以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唐绍仪是怀着一种惴惴不安的心情的,尽管他已经在竭力的掩饰了,但还是很担心,沈从云对在这个问题上会不会有猜忌之心。
事实证明了沈从云的用人不疑,也使得唐绍仪放开胸怀,在谈判桌上态度强硬的对待英法两国的代表。
一想起法国代表萨科奇,唐绍仪微微的露出怒色,低声咒骂道:“猪头!还以为是清朝年间呢?”
唐绍仪急急忙忙的来找沈从云,是因为一早起来接到赴德国代表团传来地消息。中德军事友好合作协议的修订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1907年开始的经济危机中,德国凭着与中方长期良好的合作关系,获得了大量在华的合作项目,也是最快从经济危机地泥坑里爬出来。并且一跃超过英法,成为欧洲工业实力第一的国家。尝到甜头的德国,在对华政策上,明显要比英法务实的多。德国方面在利益的驱使下,主动的在其优势项目电气、化工方面,加强了与中国方面的合作。
超于英法之后的德国,自然不满足与当前地国际地位,尤其是威廉二世地“世界政策”在遭遇到俄法协约的强力反弹。英国从光荣孤立政策中走出来。加入到协约国一方后,德国对与同样是后起地中国结盟的心情之迫切。要远远的高于协约国一方,其诚挚态度也要远远地大于协约国一方。
唐绍仪有时候不禁会想,比起德国人。英法两国一直不肯付出实际利益的态度,实在让人厌恶。从目前的实力对比上来看,还不如直接加入同盟国一方算了。不过唐绍仪也就是简单的想一想,可不敢轻易做决定,在这个问题上的决断权。只能在沈从云手上。唐绍仪要做地事情。只能是一些实际地操作,绝对不能越线。这一点唐绍仪心里非常的明白。
修订后地中德军事友好合作协议,内容大体为两国进一步加深军队建设的交流,军事工业技术的合作进一步扩大。这其中有一个强烈的信号,中方在世界上出于领先地位的电子侦听技术、潜艇制造技术、航空技术,在修订后的合约中,将与德国进行一次近似技术共享的交流。德方则在新式无畏战列舰的技术上,给予中国方面更多的支持。
总的来说双方这是一次互取所需的交易,是一次令人愉快的合作。当然了,既然有了愉快的合作了,大家私底下的小动作,都会相对收敛一些。
新的协议,中德双方并没有正式对外公布,这一点是由于中方提出,要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在征求了最高元首的首肯后,才能正式对外公布。
匆忙的进入总统官邸的大院后,看见已经等在门口守候的李耀国,唐绍仪不由的微微的心里一紧,每次出现这样的场面,就意味着沈从云要作出一些重大的决定了。
跟着李耀国进了沈从云的书房,两人见面一番招呼后,下人上茶退下后,唐绍仪按惯例主动汇报了一下中英法之间的谈判现状,其中对于法国代表萨科奇傲慢宣称,希望中国削减常备军的数量,希望中国以减少东北驻军来显示谈判的诚意。以及英国代表以西藏问题为谈判筹码,配合法国要挟的举动,做了详尽的汇报。
沈从云一直不动声色的听唐绍仪的汇报,当听到唐绍仪说道:“英国方面认为,西藏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这话时,沈从云狠狠的将手上的茶杯摔倒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