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云苦笑道:“林泰增。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说了算。这样,我有点事情找你个刘步蝉商量,你带路我们找他去。”
林泰增赶紧对众人道:“大家继续做事。”说着领着沈从云出了作战室。
刘步蝉的办公室就在边上的院子里,沈从云等进来的时候,刘步蝉正在院子里地石凳上蹲着,对这一副海图在那里发呆呢。
“这仗该怎么打?头疼啊!”刘步蝉自言自语着,丝毫没注意到沈从云他们进来了。刘步蝉身边的警卫倒是看见沈从云他们了。正欲提醒刘步蝉。被沈从云抬手示意别打搅,只好作罢。
“既然日本海军不肯出战,为何不考虑用主力封锁对马海峡。掩护陆军登陆对马岛?顺势将琉球群岛也收入囊中呢?”沈从云在边上插了一句,刘步蝉想的正投入,头也没回的就回答:“那是总参考虑的问题,我海军,啊,大人!”
刘步蝉反应过来了,一扭头看见是沈从云,赶紧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呵呵,别敬礼了,我有点事情找你们商量,就自己过来了。”沈从云笑了笑,学着刘步蝉的样子,蹲在石凳上,瞅着海图好一会,然后抬手招呼徐一凡道:“徐一凡,你也来看看。”
刘步蝉和林泰增多激灵啊,马上想到沈从云来的目的肯定和潜艇作战地事情有关。脸上不由地同时露出担忧来。
可不能由着徐一凡这个刺头胡来啊,这是两位心里的想法。
“说说你的想法,正好总司令和参谋长都在。”沈从云笑着看了看刘步蝉和林泰增,示意他们两个过来听听。
沈从云蹲着了,其他人可就都只敢蹲在地上,谁敢蹲地比沈从云高啊?
“大人,您请看。日本是一个岛国,只要有了我海军主力将日本联合舰队堵在军港内的前提,我潜艇部队的隐蔽作战能力,就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我的计划是,主力先行封锁日本军港,潜艇部队由专门的供给船随行,这样就不存在燃料不足的问题。到了长崎港外围时,我潜艇部队可以趁夜色潜入军港内,用鱼雷攻击港内的日本战舰。这个计划一旦得手,将彻底击溃日本联合舰队死守的信心,逼着他们出海决战。”
“你们怎么看?”沈从云笑着问刘步蝉和林泰增,两人相视一眼,齐齐道:“全凭大人决断。”
这两个老兵油子!沈从云心里连连苦笑,他们是不放心啊。
“既然要我说,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失败了也算是一次经验教训嘛。”沈从云给这件事情订下一个基调后,徐一凡脸上激动的红彤彤的。
沈从云扫了一眼徐一凡道:“徐一凡,你把计划留下,回去准备吧。具体的,我和两位大人商议。”
徐一凡应声下去,沈从云站起回头招呼两人道:“进屋去说吧。”
进了办公室坐下后,沈从云这才正色道:“二位,有件事情我要批评你们。作为海军的直接负责人,你们的目光略微短浅了。潜艇作为一种隐蔽性极高的新式武器,他的出现目前看来还难以撼动海面作战的平衡格局。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旦出现了能够远洋推进力更强大,潜航时间更长的潜艇。对未来地海战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就问你们一句,潜艇在水下航行时,目前有什么有效手段能发现接近的潜艇么?”
两人无言以对,沈从云面露凝重道:“潜艇一旦进入茫茫大海的水下,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未来科学技术进步了,也未必能及时发现并消灭潜行接近的潜艇吧。所以,我们对于新鲜事物。不要一味着急去否定它。很多事情出现的初期。都是被否定的。当初伽利略被烧死的时候,谁能想到今天地球是圆地说法,已经是公论了呢?现在我们否定潜艇,排斥潜艇地作战潜力,将来天上出现了飞机呢?出现了可以转载飞机地航空母舰呢?还去否定么?”沈从云及时的发现自己说的有点远了,赶紧刹车,顿了顿继续说:“我的话就一个意思。对待新生事物,我们要去了解,要去掌握,而不是像对待洪水猛兽一般的去排斥。当年洋人的坚船利炮,不是被认为是妖术么?事实上呢?现在我们不都在用了么?可是这个接受的过程,代价太大了,我们作为后来者,要吸取前人地教训啊。”
沈从云的话。还是触动了这两位的神经的。刘步蝉和林泰增互相看了看,一起回答道:“属下知错了!”
沈从云点头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今后在全军之中。对于新事物,新观点,都要用这个态度来对待。”
大年三十的鞭炮声中,1899年的春云,亲自登上长城、黄河两舰,慰问值班的官兵,并观和广大官兵一起看了海军文工团地演出。
年初一早,各家各户还在忙着过年地时候,威海的上空飘起了浓浓的黑烟,各舰纷纷点火。也许是老天爷帮忙地缘故,这几天天气一直不错。
随着海军战舰的陆续出港,站在码头上目送着出征将士的沈从云,默默注视着最后一艘战舰消失在视线内,接下来一连串的计划,实际上已经由总参下达了,新编独立一师和独立混成一旅,已经悄悄的从坐着火车到了济南,招商局凑集的上百艘货轮,也渐渐的在山东半岛完成了集结。
琉球、对马岛,都在总参的作战计划之内,这一仗的沈从云决定要出点动静来,然国人在信念伊始振奋一把。夺取琉球和对马岛,歼灭日本联合舰队,在俄国人动手前,逼迫日本投降。
沈从云不是没有想过,
本本土的作战计划,可惜时间上不允许不说,目前国不允许沈从云如此大动干戈。跃马东京的愿望是美好的,但是不现实啊。
其实沈从云心里非常清楚,目前面临的最迫切的问题,实际上是快速的控制全国,然后把精力投入到全面建设之中。无奈的现实是有人不让沈从云安生,俄国、日本两国对攫取中国领土的欲望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不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两头畜生国家,他们是不会老实的。只有把他们打趴下,再踩上一只脚,他们才会老实。
中国舰队主力出现在日本海域的时候,马上引起了整个日本四岛的恐慌。不久前的联合舰队的惨败记忆犹新的时候,中国舰队又杀上门了,似乎很乐意在日本的伤口上再撒一般盐。
明治天皇紧急召见了内阁大臣们,召开了一次扩大会议。会议上天皇询问海军司令伊东佑亨道:“联合舰队是否还有一战之力?”
“陛下!臣只能惭愧的说,联合舰队一旦出战,将遭受灭顶之灾,帝国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心血,将全部毁于一旦。”
这样的一个答复无疑是理智的,没有了海军的支持,陆军想离开本土都是一个问题,叫嚣着登陆作战的陆军,这时候也只能改口称本土决战到底。
“皇国命运在此一举!诸君当奋力作战,助帝国度此劫难!”明治天皇痛心疾首的说了这么一句后,宣布了组建大本营,定下本土作战基调,提出在中国军队登陆时给予重创,相机谋求列强干预的应对计划。
刘步蝉率领的舰队主力,进入对马海峡耀武扬威的时候,日本联合舰队果然当起了缩头乌龟。躲进炮台林立地横须贺军港内,看来还是把守卫东京当成了主要任务。
站在长城号的甲板上,领着舰队几乎在日本南部兜了一圈的刘步蝉,此刻真的有一种老鼠拉乌龟,无从下嘴的感觉。东京湾就在面前,可是联合舰队没胆子往里进,两岸的要塞炮台,那可不是吃素的。
隆隆的炮声一次一次地响起。长城、黄河两舰利用主炮地射程优势。对岸基炮台进行了连续地打击。望远镜里的陆地上,浓烟滚滚而起。陆陆续续的炮击进行了一整天了,日本联合舰队还是没有出击的意思。
怎么办?按照邓世昌的提议,舰队主力绕到长崎去攻击日本的造船厂?刘步蝉怎么都不甘心,别看日本联合舰队龟缩在东京湾内,对刘步蝉而言,不能彻底的消灭他。当真如鲠在喉。
“停止炮击,转舵!通知徐一凡上来。”刘步蝉无奈地下达了该命令。
登上长城号战列舰的时,徐一凡说不紧张是假的,走路都在微微的颤抖了。面前就是东京湾,庞大的主力舰队面对岸基炮台束手无策的时候,现在就要看潜艇部队的了。六艘潜艇对于整个舰队而言,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可是现在却要扮演着最重要地角色。
“怎么样?准备好了么?”刘步蝉地话让徐一凡从紧张中回神过来。啪的一个立正道:“准备好了。”
“徐一凡。总统阁下就在威海等着我们的消息,能否重创日本海军,就看你地了。”刘步蝉战前的动员。多少有点无奈。其实他更愿意掩护陆军从别的地方进行登陆作战,可惜的是总参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沈从云也没有这个意思。
“属下明白!”徐一凡也感觉到了千斤重担压在肩上的紧迫,啪的一个立正,身子挺的笔直。
“去吧!”刘步蝉终于下达了命令,徐一凡转身离开,趁着小艇回到潜艇上。夜色,渐渐的降临在海面上。
横须贺军港内,看着天空渐渐的阴沉下来,站在大和号上遥望着出海口,伊东佑亨的脸上充满了无奈。
中国舰队炮击岸基炮台的时候,联合舰队各舰炸开了锅,几乎每一艘战舰都打出旗号,要求出海决一死战。
“中国人有句俗话,好死不如赖活着。传令下去,不得妄动,违者军法严惩。”下达这命令的时候,伊东佑亨其实很想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想象还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贴切一点。”
其实伊东佑亨最希望的是刘步蝉脑子进水,下令攻击全力东京湾两岸的炮台,不过看来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不大,整整一天过去了,中国舰队不过是用战列舰的大口径主炮有一下没一下的轰击炮台,这种攻击看着声势大,其实是隔靴搔痒罢了。
这一天看起来又熬过去了,伊东佑亨始终没有想明白,陆军部那帮猪脑子,为什么会认定,中国军队会实行登陆作战,整天在那里叫嚣着本土决战的狗屁论调。
伊东佑亨一直认为,沈从云作为以为杰出的战略家,绝对不会在现阶段把目光放在日本本土上的。这个论点伊东佑亨多次在大本营的联系会议上提出过,私底下首相大人曾经说过,尽管中国军队不大可能实施本土的登陆作战,但是大本营需要这么一个借口,来挑起举国国民的同仇敌忾之心。
“帝国是岛国,没有海军,一切都是空谈!”伊东佑亨苦笑着在心里下了这么一个决断后,开始为大本营说动俄国海军出动的事情是否能成担忧起来,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
两岸的***渐渐的亮了,洒在军港内,海面上好似无数的星光斑斓。
“多么凄美的夜景啊!”伊东佑亨默默地回到船舱内,脚步一下比一下沉重。这个世界上,无知者永远比知道的人拥有更多的快乐。
平静的海面上,六艘潜艇悄悄的朝东京湾的入海口靠近着,收起望远镜的徐一凡看着远处沉寂的陆地,在黑暗中如同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怪兽,徐一凡不断的努力按捺内心起伏的心潮,下巴紧紧的咬着嘴唇。
徐一凡努力的想用一个词来形容一下这次行动,形容一下此刻自己的心情。可是想来想去,脑子都想的有点乱了,就只能想到两个不怎么雅观的字眼“赌徒。”
“是啊,我还真的是进行一场赌博!”徐一凡嘴角挂着一丝的决然的冷笑,默默的再次举起望远镜,再次观察一下方向后,转身对手下道:“下潜!”
六艘潜艇同时开始了下潜,潜望镜孤单的露出在海面,就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徐一凡此刻也许没想到,这一场赌博,对于未来潜艇的地位提高个潜艇战术的促进,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此刻的徐一凡,只想到一件事情,自己和潜艇就是六条毒蛇,潜进去,找个大目标,咬一口,要是能活着回来,就是祖坟冒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