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正在演着京剧“定军山”台上的老老生拉足了架式,抖擞起精神,超级的卖力。慈禧喜欢听京剧,尤其喜欢“定军山”后来的京剧名家谭鑫培老先生,就是因为黄忠唱的好,进选了升平署,没少给慈禧演习。这都是光绪十六年的事情了,是五年以后的事情。谭鑫培外人都称其为谭叫天,意思是嗓子超级好。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电影,就是谭鑫培主演的京剧定军山,这些都是后话了。
毓秀格格一身旗人姑娘装束,头上顶着一个牌坊,脚下踩着四方块,居然走起路来也没啥动静,跟着宫女来到慈禧的面前。
“这一封书信来的巧,天助黄忠成功劳,站立在营门传营号,大小儿郎听跟苗。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上前个个俱有赏,后退难免吃一刀。众将与爷归营号,到明日午时三刻成功劳。”
台上老黄忠唱的正起劲,台下的慈禧听的摇头晃脑的,口中低声的跟着唱,看见毓秀格格来了,轻轻的笑了笑,目光又回到戏台上。
“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
“坐吧,今个儿怎么想起来看哀家?”慈禧头也不回,随意的打趣了一句。
“侄女想您了,这不就来看您了不是?”毓秀笑嘻嘻的,伸手搂着慈禧的胳膊,一副讨好卖乖的亲热劲。
慈禧对待娘家人还是挺亲的,毓秀虽说从小要强,显得不那么大家闺秀,可是慈禧看着觉得毓秀身上,有自己过去的影子,自然就多喜欢几分。拍着毓秀的手道:“小嘴巴可真甜,算你有孝心,没白疼你。”
说笑着,毓秀陪着慈禧看了一会子戏,演员下场换装的时候,毓秀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笑着说:“老佛爷,前几天我偷着上茶馆去,里头的人都在议论沈从云呢,都把他夸上天去了,说什么越南战局糜烂之际,挺身而出扶危定难。那些说书的,把他的事情编成书来说,听的人可多了,说书的把沈从云比作长板坡上的赵子龙,30余骑定西域的班定远。”
慈禧听的表情渐渐的凝重,沉吟道:“还有这回事?”
“那是,还有更邪乎的,说他会法术,伸手在河面上一划,就出来一座桥。现在他住在馆驿内,每天有上百名读书人去求见,据说都被他挡了驾。”毓秀格格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比划。
原本慵懒的靠在躺椅上的慈禧坐了起来,脸上没啥表情的说道:“你还听说了什么?”
毓秀格格犹豫了一下,靠近了慈禧的耳边低声道:“太后,我昨天偷听啊玛和别人议事。啊玛说,沈从云是汉人,汉人都是靠不住的,手里的权利大了,就要学王莽,学曹操。”
一脸正色的慈禧,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在毓秀的脑门上点了一下道:“死丫头,瞎扯什么?王莽、曹操,这都哪跟哪啊?沈从云手下才几个人?还都在越南老实的呆着呢,解散他们就是朝廷一句话的事情。我说你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啊玛上次跟我说,你前些日子偷着去了天津,去追一个叫紫玉的,不会是你瞎胡闹吃了人家的亏吧?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整天胡闹也不是个事,我十八岁那会,已经。”
“太后!。”毓秀格格一听这个,马上就使劲的摇着慈禧的手,不然慈禧继续说。
慈禧脸色一沉,微微露出怒色,厉声道:“我说九丫头,平时你胡闹也就算了,军国大事,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是该让你啊玛好好管管你了。不对,你这丫头平时鬼精鬼精的,今天说话怎么露出那么大的破绽,你是来害他的,还是来帮他的?该不会是。”慈禧说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一转眼,沈从云在馆驿内已经呆了十天了,皇帝接见的诏令还是没有下来,沈从云依然每天呆在屋子里不出门。这些日子,前来求见沈从云的读书人骆绎不绝,连带着馆驿所在的马路都热闹了起来,街边卖烧饼的买卖都好了许多。
沈从云依然深居不出,偶尔有两个卫兵去处采买,每每被人给拦住问东问西的,这些卫兵嘴巴都严实的很,别人问起沈从云,一概回答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