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看我们的战略战术上该用什么办法了……虽然我们自己建造的战列舰肯定赶不上这场战斗,可是我们的装甲巡洋舰在今年年底又可以建成三艘,再说日本人还不知道我们有潜艇这样的武器,在很多情况下,日本人贸然进攻我们,只要被抓住机会,日本就算再多出几艘战列舰也还是要失败……”谭延闿冷笑的说道。
沈静听后沉思半晌说道:“从武力上战胜日本的把握我们确实是很大的,因为我们手中拥有日本太多没有的东西,战胜日本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只是组安,你将战胜日本的希望寄托在北洋海军身上似乎有很大的不妥……林泰曾、邓世昌等人可不像萧轩、杨超他们留德士官系那样是你一手栽培出来的,万一他们抗命甚至是攻击我们,那后果可就非常难以预料了……”
“这不用担心,动手之后日本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反应阶段,等他们通过宣战再完成兵力集结,至少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谭延闿冷冷的笑道:“一个月的时间以我们的现在的兵力部署,陆军恐怕连江浙一代都给控制了,若是情况好些说不得因为满清权贵几乎在京师被咱们一锅端,全国各地慑于我们北洋的实力早就放下抵抗的心理了……”
“组安,你说的陆军方面这个就算我这个并不懂军事的外行都能够看得出来,不过要对抗日本,很大程度上是决定在海军手里的……邓世昌这样没有太多背景走上海军将领的人还好说,像林泰曾这样有着深厚背景的人,他难道对清王朝覆灭没有半点感觉?!”沈静有些担忧的说道。
林泰曾祖父林霈霖是林则徐的胞弟,所以林泰曾称福建船政大臣、林则徐的女婿沈葆桢为姑丈。林则徐是民族英雄,不过在某个方面而言,若是将林则徐放在现在,恐怕也会有很大的可能成为谭延闿发动政变的对手,就像现在的张之洞入京一样——张之洞对于清朝的感情使得他成为谭延闿的敌人一个最根本的原因。
“文渊,还记得当年我要练兵的时候,你曾说过的那套‘养狗’理论么?”谭延闿微微笑道。
沈静苦笑的说道:“当年我劝你像养狗一样来练兵,中间说不上什么好坏,你对北洋陆军没有完全使用,但效果却更好……”
“海军是不能用那套理论来练兵的,这是一个技术化非常强的兵种,一艘战舰上就算你是管带也不能一个人来控制战舰来打仗吧?!我之所以这么放纵对海军的控制,也还是因为其特点而决定的,我也不像学李鸿章派个外行来统领北洋海军,因小失大……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在于海军和陆军不同,一艘战舰、一支舰队,它的态度绝对不是一名司令官所能够决定的,再加上北洋海军的军队指挥官大多都是和留德士官系有着差不多的留学背景,他们对于皇权政治并没有什么好感……”谭延闿说道。
沈静点点头,作为一个旧知识分子,他和谭延闿的师傅王闿运还有张之洞的首席幕僚桑治平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接受了外国的议会政治和民主政治的熏陶,再加上他对中国政治游戏规则的了解,他更倾向于一个类似于强人政治的生态环境。谭延闿看重沈静也是因为他们对未来中国的政权形式有着差不多的理解——皇权政治肯定是不行的,满人不能当皇帝,而汉人皇帝也做不安稳,最好采用美国的议会政治加上高度集权的强人政治来统治中国,而他自己对历史的了解也正符合了这一趋势。
珍妃的那张“新潮”照片最终还是被谭延闿选择了搁置,虽然在谭延闿眼中这张照片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这个时代毕竟对女性还没有这么宽容,这种照片放在别人身上也许没有什么,但是放在珍妃身上,那绝对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照相馆和女人联系在一起,在这个时代照相馆除了男性顾客之外,女性进入照相馆的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妓女,可想而知这张珍妃的照片若是被人捅出去,后果会试怎样。
方榕卿也照过照片——谭延闿认为自己的每个脚步都已经和中国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所以总督府中就有专门的照相师和照相设备,来访总督府的官员、名流都会选择和幕僚甚至是谭延闿本人照相留念。不过方榕卿还没有大胆到身穿男士西装照相的地步,她大部分着装都是中式的,而总督府来访的外国人也不少,方榕卿也是抛头露面比较多,在会见外国宾客的时候,她都是身穿洋装的,即便如此,凡是有方榕卿的照片都是很严格的被保管起来,绝对不可能流到外面去。
事实也证明了谭延闿的推测,没过几天便传来了消息——珍妃在宫中遭到了严厉的斥责,并且还被查出了很多不法的事情。在甲午年的时候,珍妃卖官鲁伯阳四川总督的丑闻已经够恶劣的,结果珍妃并没有对此有任何觉悟,这几年来反倒是变本加厉,通过光绪皇帝慢慢获得的实权继续卖官鬻爵,这“买卖”也是越做越大,好在还没有像当年鲁伯阳一案中敢公然“拍卖”总督衔官职。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慈禧做榜样,这个珍妃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珍妃卖官光绪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皇帝看上去还有点作为,其实骨子里面也是一团垃圾……”谭延闿将自己得到宫中线报直接仍在桌子上。
这些内容沈静早就过眼的,所以只是微微笑了笑平静的喝了口茶——光绪皇帝若真是翁同龢和康有为等人在文章中和口头上吹嘘的那样是“千古圣君”的话,那珍妃的事情就是在抽他们的嘴巴子。这些人虽然都是天下读书人的榜样,但满肚子里面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还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谭延闿的前生记忆中,历史对于光绪皇帝和珍妃的评价可以说是比较高的,而珍妃被慈禧弄死也确实搏得了不少人的同情,但是他一想到这个女人在十来岁的时候就可以做出“拍卖”四川总督的壮举,他也就对历史书上对那些名人的评价都扔到垃圾堆里面去了——他们和现在的翁同龢与康有为有什么区别,也不过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而已。
“大公主在一边求情,才使得珍妃这次免去了杖责的处罚,而光绪皇帝在一边甚至是跪求慈禧太后……嘿嘿,这个珍妃还真不简单……”沈静冷笑的说道。
“这个女人若是留着,迟早会成为慈禧第二,甚至比慈禧还厉害!文渊,叫京师里面的人多观察着点,那个白脸皇帝最近有没有对掌军权的人有什么特别关注……嗨!不对呀?翁同龢这次怎么会没有事?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被收拾了……”谭延闿有些颇为惊异。
珍妃在慈禧太后等人的眼中不过是一颗被用来打击翁同龢的棋子而已,她本人并没有多少政治价值,弄垮珍妃就是打击老翁,怎么会没有翁同龢被斥责的消息?!
“可能是翁叔平的生日快要到了,朝廷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让这位两朝帝师的面子上太过下不来……”沈静说道。
这个月的二十七日是翁同龢的七十大寿,在朝中所有有名有姓的官员中,能够迈进七十这道门槛的,也唯有谭钟麟和李鸿章,现在翁同龢也七十了,如果不出意外,看到这些大臣的年龄,谭延闿估计会在未来三四年内会因为大臣们年龄而空出很多位子来。
第二百四十章隔山打牛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