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遵裕一时惊呆了。
李宪忙道:“大总管请息怒,这临阵换将,乃是行兵大忌,况且高老将军,刚刚才立下大功,这么做……”
“不服从命令,才是行兵大忌。”
王韶目光一扫,“本帅不知道你们接到的是什么命令,但是我接到命令,是从未提到过进军西平府,消灭西夏,我接到命令只提到一点,那就是保护商道,保护我们盟友的利益,保护边境百姓的利益。
如今我们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就是构建防御堡寨,建设公检法,恢复这里的民生,恢复贸易,故此此行,我还特地邀请曹尚书来此。”
一干将帅全都懵逼了。
啥?
打完了?
这……
我们这都还没有开始啊!
其实就只有熙河和夏州打了两场大战,其它地区,可都是那些走私商干得,我们这才刚撸起袖子,都还没有开始。
而且也就是往前前进一步,只占了西夏领土的三十分之一,但全都是比较繁华的州县。
王韶不理会他们的震惊,又看向高遵裕道:“还请老将军交出军印。”
猛然回过神来的高遵裕,怒指王韶,“你这书呆子,安敢如此?老夫要参你一本。”
王韶轻描淡写道:“老将军若有不满,到时可在军事皇庭中提出来。来人啊。”
立刻进来两名士兵。
“将高老将军请出去。”
“是。”
高遵裕见罢,顿时陷入暴走中,对着王韶张牙舞爪,口吐芬芳,但并没卵用,直到被两名士兵给拉了出去。
在坐的统帅,立刻在心里重新评估这位行军大总管的权力。
论地位、论身份,就连曹评都比不上高遵裕。
而如今就只因为他往前多走了几步路,然后就被免除军权。
从历史角度来看,这王韶是妥妥的女干臣,官宦李宪可都没有他这蛮横。
王韶也没有理会他们,是继续布置任务,那就是全面防守,兴建堡寨,经营这些地盘。
会议结束后,曹评就找到王韶,“高老将军可是高太后的堂叔,你拿他立威,是不是有些过于莽撞?”
二人在熙河也是老搭档,王韶也没有瞒他,道:“我也没有办法,就只有他擅自出兵,而且面对这些唾手可得的军功,如果不施以非常手段,也镇不住这些将军们。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根本不需要出兵,光靠防守就能够消灭西夏,如今沿边的许多商业繁荣城镇都已经被我们拿下,包括盐州,很快西夏就会陷入内外交困中,而我们又可以以此为基础,进一步渗透,继续出兵反而会引发党项人的同仇敌忾。
如果我们停止行动,照顾好当地的民生,反而会加剧西夏内部的矛盾,同时赢得当地民心,这才是我们取胜的关键,更别说我军还要防守辽国有可能的南下。
至于高老将军,到时由皇庭去裁断,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
话说回来,其实要打的话,粮草也供应不上,由于大宋未有对西夏宣战,也没有办法去动员大量的百姓,去运送粮草,目前前军的粮草,全都是商人来负责,主事人都不是官员,而是樊正。
在王韶的要求下,樊正他们都是以商人的名义,雇佣因战火而丢掉生计的西夏百姓,因为是雇佣,这工钱可是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盐,为什么王韶将中军大帐设在盐州,就是这里产盐,是经济枢纽。
而以前,这里的盐又好又便宜,便宜的原因在于西夏的物价比较低,而如今这里属于宋朝,物价自然得统一,当地盐价是直接翻十倍。
虽然王韶还是依照契约,保留了归降的贵族,在当地的利益,但是我既然将盐价涨上去了,那你们也得将盐户的酬劳给提上去。
当地盐户真是捂着嘴笑,还有这种好事?我是被占领吗?
天呐。
而那些原本属于梁乙埋等大贵族的利益,则是全部没收,拍卖给那些立下战功的私商。
同时又先在当地推行契约法,这其实无形中削弱那些贵族的影响力。
当地很多百姓也彻底放下恐惧,积极投入到生产当中去。
然而,宋军接连大胜,势如破竹,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西夏国内的恐慌,可是他们突然发现宋军不打了。
这令梁太后都迷茫了。
什么情况?
在这种占据如此优势的情况下,宋军竟然止步不前,这完全不能理解。
难道他们就不懂的一鼓作气再而歇三而衰的道理?
最终。
他们将宋军的错失良机归咎于文人统兵。
他们已经得知,统帅是王韶,就是一个文人,如今宋军的动向,完全符合文人的秉性。
梁太后他们是欣喜若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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