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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该如何相处?
他们也得调整一下。
王安石犹豫一会儿,道:“当然不会像以前那么好说话,不过还得看什么事,我认为在公事上面,他还是会支持我们的,他支持熙河与西夏继续斗争,这也是我们所期待的,足以证明,他确实是支持新政的。
但是在其它方面的话,可就不一定,其实就算他想,他也不敢。你最近不是将你弟弟吕升卿调去掌管扬州漕运吗?”
吕惠卿讪讪点了下头。
王安石道:“让你弟弟注意一点,如今这种事,是最麻烦的,一旦出事,肯定会连累到你,我是好不容易让你掌管户部,你可别栽倒这上面。”
其实王安石并不在乎什么用人唯亲,这也是他失败的一个原因,但是现在有公检法在,要是被逮住,几乎是必死。
吕惠卿点头道:“是,我会让他注意的。”
自韩琦归朝后,一直都在家养病,是深入简出,非常低调,除非皇帝召见,或者有听证会看,否则的话,他一般是不会轻易出门。
而在历史上,去年韩琦就应该病逝在任上,而如今由于张斐引发蝴蝶效应,导致他得以提前回京静养,虽然顽疾还是难以治愈,但还能苟延残喘。
上午时分,休假的韩忠彦搀扶着韩琦在庭院散步。
“父亲最近的精神较之半年前,似乎好了一些。”
“可能是因为最近心情比较好。”
“是吗?”
韩忠彦好奇道:“不知爹爹遇到什么开心事?”
韩琦未有急着回答,而是抬手往大树下的藤椅一指,韩忠彦立刻搀扶着他过去坐下,老仆立刻拿着一沓报刊走上前来,“老爷,这是今日报刊。”
“放下吧。”
韩琦稍稍指了下旁边的茶桌。
待那老仆放下之后,韩琦拍了拍报刊,“此乃良药也。”
韩忠彦立刻反应过来,点头道:“最近两年各项改革都在稳步执行,并且取得丰硕的成果,国力也是蒸蒸日上,确有国富民安的趋势。”
韩琦感叹道:“记得刚回京时,老夫自知时日不多,也都已经做好准备,与旧人一一告别,可如今国家发生的变化,恰恰是当年我与范公所期待的,这也令老夫还想再多活两年。”
“父亲一定会长命百岁。”韩忠彦忙道。
韩琦摆摆手,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他现在最羡慕的就是富弼,富弼是参与者,而他想做一个见证者,都只能奢求老天多给他一些时日。
韩忠彦见这话题,令父亲不太开心,于是转移话题道:“父亲可知最近关于户籍一事?”
韩琦点点头。
韩忠彦道:“想不到张三担任大庭长后,竟有这么大的权威,且不说司马君实、王介甫他们,就连富公、文公都得屈居其下。”
韩琦呵呵笑道:“你要这么想,那可就错了。富彦国、文宽夫、司马君实的性格,老夫是再了解不过了,他们要是真反对的话,是不可能对此妥协的,就是官家亲自下旨,他们也不会接受的,又岂容张三那小娃作威作福。”
韩忠彦疑惑道:“那为何?”
韩琦呵呵笑道:“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说罢,他随手拿起一份报刊来,“哦,减免运输税和农具税?”
韩忠彦道:“是的,这好像是政事堂昨日下达的政令,此两项政策,明年将会在公检法地区实行。”
韩琦笑道:“看来国库是有富余了,这都开始减税了。”
立法会。
“宽夫,你今儿怎么无精打采的?”
富弼向偏头看向一旁的文彦博,见其似乎心不在焉,不禁问道。
文彦博先是瞧了眼富弼,沉默片刻,叹道:“我本以为自己悟透这新制度,其实就是敢有所为,如此便能掌握主动权,只要做好分内之事,根本无须忌惮那大庭长,他反而会有助于我,可回过头来,发现已无事可为。”
富弼诧异道:“谁说的,你这两项减税政策,于农于商,都大为有利。”
“但这些都不值一提。”
文彦博摇摇头,又道:“富公可还记得,当年庆历新政,你们提出的十项改革措施?”
富弼点点头,“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官长、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覃恩信、重命令、减徭役。”
文彦博点点头道:“我之前是仔细梳理了一番,发现这十项改革,全以完成,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富弼双目一睁,后思索一番,不禁感慨道:“是呀!十项改革,已然全部完成。”
内心竟涌出一丝伤感。
同时也理解文彦博为何会这般失落,我们苦苦追寻这么多年,付出一生,几经磨难,都未能如愿,反而还差点酿成大祸,结果却在这悄然无声间,全部给完成。
之前文彦博回过神来,想要干些什么,结果发现该干的都干完了,真是硬憋出两项减税政策。
文彦博问道:“这是为什么?”
富弼思索一会儿,笑道:“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外,你也别妄自菲薄,这里面也有你我的一份功劳。”
文彦博苦笑道:“但我们纯属无心插柳啊!”
说到底,他们其实并不反对公检法改革,只不过他们最初是想利用司法改革,去对抗王安石的新政,而并非对公检法抱有太大的希望。然而,事实却证明,他们所支持,恰恰是他们的夙愿。
不管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正是因为有他们这一股力量在,公检法改革才能够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