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其实公检法最复杂的地方,就在于政法分离,每一个官署,都有着明确的权力界限,这跟以往政治制度是很不一样的,如果单就宋朝的制度而言,那刚好是截然相反。
宋朝是最讲究制衡的,但宋朝制度的制衡,是在于很多人干一件事,而公检法的制衡是在于,我只干这件事,其余方面不是我不管,而是我管了,就违反制度。
一个是非常模糊且随意,一个是非常清楚且严格。
可见这吕大忠是真的研究过的。
“到时我们会派一些官员过来,同时会给吕县令送来判例,到时吕县令可以根据这些判例,来确定各方的界限在哪里。”
张斐笑道。
吕大忠点点头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张斐道:“不在于从命,而是在于你是否真正信任公检法,这是非常重要的。”
吕大忠非常确定道:“陕西的情况,让人不得不相信公检法。”
张斐笑着点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在与吕大忠谈过之后,张斐就在曹栋栋的一句又一句抱怨中,启程回汴京去了。
人家曹栋栋当初愿意来,就是想立大功的,可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就那么哆嗦两下。
这跟曹栋栋想得完全不一样。
这些天他都是浑浑噩噩的。
下回再也不来了。
一点不好玩!
此时已是深冬季节,张斐想赶在过年前,回到京城,于是一行人是日夜兼程,盯着寒风赶路。
这就是年轻的优势。
仅仅半月,他们便入得京畿地。
“酒保!快快快,烫几壶热酒,真是冷死我了。”
入得一家脚店,曹栋栋便大声嚷嚷道。
他这一声吼,立刻引起店内其他客人的注意。
很快,他们都发现周边所有人对他们都在指指点点。
“张三,你发现没有,他们都在盯着他们?”
曹栋栋小声道。
张斐点点头,“咱们不会是进了黑店吧?”
“那咋可能,这里可是京畿地。”曹栋栋又向涛子使了个眼色。
涛子心领神会,去到柜台那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那掌柜聊着菜价的时,同时偷听大家都在议论什么。
过得一会儿,他回到曹栋栋身旁,小声嘀咕一番。
只见曹栋栋脸上是阴晴不定,是不是瞄一眼张斐。
弄得张斐都是心慌慌的,问道:“什么事?”
曹栋栋一怔道:“没啥事。我我去上个茅房。”
说罢,便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张斐皱眉道:“怎么神经兮兮的。”
过得好一会儿,这酒菜都上来了,但是仍不见曹栋栋的影子,张斐立刻让李四去看看。
过得少许,李四又回到店内,“三哥,衙内的人说,衙内已经走了。”
张斐诧异道:“他去哪呢?”
李四道:“说是去附近警署看看。”
张斐皱眉道:“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说罢,他又瞄了眼四周的顾客,只见那些顾客见他看来,立刻将目光移开,神情却颇为不屑。
李四又低下头来,小声在张斐耳边道:“三哥,我方才出去时,听到一些人在议论三哥你。”
张斐问道:“议论我什么?”
李四道:“说三哥胆小如鼠,是懦夫,丢了咱大宋的脸面。”
张斐猛然反应过来,这曹栋栋为什么不辞而别,不禁骂道:“这特么真是好兄弟啊!”
同时立刻吩咐人去打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上回的“乌龙”事件,在前些天已经传到京城,这立刻引发轩然大波,弹劾张斐的官员,那可以说是不计其数。
要知道他们之前举荐张斐去,可就等着这一刻。
他们认为,正是因为张斐的临阵脱逃,不但丢尽大宋的脸面,还导致出现误会,差点引发两国的战争,这必须要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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