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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斐一抹口水,赶紧站起身来道:“翻阅河东地界的记录,这不是不是官家让我去谈判么,我我得做准备啊!”
王安石道:“但是你在睡觉?”
“呃只是瞌睡,其实,其实我先前在看。”
张斐尴尬地拿起桌上的那本书来。
他其实很有查资料的耐心,毕竟律师出身,但问题是,如今地理记载实在是,晦涩难懂,完全不知道那些地方在哪里,很快就睡着了。
王安石紧锁眉头,这小子看着挺不靠谱的,使了个眼色,“出去说。”
来到院里,王安石四处张望了下,见没有人偷听,又低声道:“你是疯了吗?还是说打赢了两场官司,就骄傲自满,谁也不放在眼里,这可不是小事啊。”
张斐是一脸冤枉道:“王学士明鉴,不是我主动要去的,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怂恿官家派我去,他们这是要害我。”
王安石早就看出这一点,故而才感到焦虑,激动道:“你知道,你还去?”
张斐道:“我是拒绝的,就连我岳父大人都不让我去,这事弄不好可就是遗臭万年,但是官家认为他们说得很对,并且对我很有信心,非得让我去,我能有什么办法。”
王安石见他不像似在说谎,又低声道:“官家又是如何与你说得?”
张斐道:“官家让我去,当然是要依法划界,这不能多,也不能少,故此我才来这里查史料。”
王安石思忖少许,道:“但你要明白一点,这可不是打官司,有一个庭长在那里做公正的判决,这可是军国大事,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张斐是心领神会,点点头道:“王学士请放心,我知道我国目前重心都在西北,是决不能两线开战,我是不会激怒辽国的。”
王安石听到这话,真是如遇春风一般,心里是长松一口气,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他其实就是这意思,但他又不敢明说,点点头道:“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但这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可千万别被辽人给糊弄了,这领土问题,任何闪失,不但会对国家造成损失,同时对你也是非常不利的。”
张斐点点头,“我知道。关于这方面,我岳父大人都叮嘱过我。”
王安石点点头道:“是呀!这种事,仲途肯定也是非常清楚的。”
他也并未多说,这种事真是多说多错,很多话,不能说得太明确,一来,怕传出去,二来,也怕影响到张斐的判断。
但担心总是难免的,这任务真是不轻松,既要维持住尊严,又要捍卫领土,还得避免与辽国开战。
这活一般人,真是干不了。
也很少有人做到,满足这三点,富弼当初出使辽国,算是在极其不利的情况下,捍卫住领土,但也增加了岁币。
富弼自己都羞于提及此事。
他认为这就是耻辱。
但是没有办法,谁让庆历对西夏战争,输得那么惨,最终还得让辽国去从中去调解。
怎一个尴尬了得。
外交也是要看实力的。
王安石走后,张斐却还站在院里,路过的史官见了,不禁就上前来,“张检控,外面天凉,你还是去屋里坐吧。”
非常客气。
现在谁见张斐都客气,张斐要有任何闪失,赵顼一定会杀了他的。哪怕张斐现在对着那些士大夫吐口水,他们也不敢吭声。
谁要吭声谁去啊!
“算了,待会可能还会有人来。”张斐头疼道。
史官听罢,不在斗眼,径自离开了。
片刻!
真的就是片刻!
司马光便杀到这里,他也跟王安石一样,上来就是一番质问。
你这种事,你掺合进来干什么?
不是对你的能力质疑,而是这事非常可怕,尤其是对你张斐而言,哪怕是少一寸土地,那些恨你的人,一定会群起攻之。
你这大好前途,会栽到这上面,得不偿失啊!
张斐又拿出方才应付王安石的那份说辞。
司马光听罢,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指着张斐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言下之意,你看看,在庭上,你得理不饶人,现在官家就迷信你了。
张斐呵呵笑道:“好在我年轻,有韧性,是折不断的。”
司马光听罢也是笑了,“难得你还如此乐观。”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王介甫是否来找过你?”
就知道会问这事。张斐点点头。
司马光又问道:“他说了什么?”
张斐道:“就只是叮嘱我一番,传授一些经验给我。”
司马光哼道:“我看不止吧,他是否有劝你委曲求全。”
张斐摇摇头道:“没有。”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