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孺偷偷瞄了一眼张斐,见他沉默不语,略显纠结,突然心一横道:“要我说,这都是张庭长、苏检察长的不是。”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惊讶。
吕公孺道:“官家是派张庭长和苏检察长来推广公检法的,故而给予其掌管整个陕西路的司法大权,可是两年过去了,公检法始终未出河中府,但公检法显然比之前的司法要更为公平,故此这是必然会引发像似问题。”
韦应方当即鄙视了一眼吕公孺。
张斐为何来河中府,不就是朝廷那些官员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他送去琼州当庭长。虽然韦应方也遭受过公检法的毒打,但他可不想公检法进一步扩张,因为他们清楚,随着公检法的扩张,势力愈发稳固,他们的处境将会变得愈发不妙。
苏辙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却看向张斐。
张斐犹豫半响后,还是言道:“但是我们皇庭人手不够,暂时难以去到京兆府。”
元绛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张斐瞧了眼吕公孺,问道:“如果吕知府愿意将这些百姓带回去,给予他们一个公道,我是可以答应的。”
吕公孺语气坚决道:“根据朝廷的规矩,越级上诉,官员不得阻拦,如果我将他们带回去,那我就有可能会被人弹劾,我吕某人行得正,坐得直,就是在皇庭审,我也不怕。张庭长是否受理那些百姓的诉讼,这我管不着,但是我绝不会贸然带他们回去的。”
“吕!”
“我意已决,毋庸再劝。”
吕公孺抬手制止张斐。
张斐又看向苏辙,苏辙无奈地瞧他一眼。
“好吧!”张斐无奈一叹,又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皇庭就接下这一桩诉讼,毕竟朝廷给予我这权力。”
“随便你们。”
元绛站起身来,“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告辞!”
“诸位慢走。”
送走他们后,张斐刚刚回过身来,就见三小金刚站在身后,还将他吓得一跳,“你们几个走路怎么都没声音?”
“学生无礼,让老师受到惊吓。”
“什么事?”
“老师。”
上官均立刻道:“老师不是已经安排我们去京兆府,为何方才不答应?”
张斐突然瞟了一眼蔡京,“蔡京,你怎么看?”
蔡京先是瞧了眼张斐,似乎在审视着什么,过得片刻,他才道:“我倒是觉得老师这一步棋走得非常妙。”
“此话怎讲?”张斐问道。
蔡京道:“此案虽是普遍存在,但若是较真的话,这大多数官员都难辞其咎,如果在河中府审,京兆府那些官员必然是惶惶不可终日,因为他们无法掌控河中府,有道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到时他们必然会请公检法去京兆府,到底那里是他们的地盘,可以与我们公检法商量着行事。”
“完全正确。”
张斐道:“所以现在你们不能表现出,自己要去京兆府的欲望。”
“是,学生知道了。”
检察院!
“不对劲!没道理。不应该啊!”
回到检察院的苏辙,无心工作,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嘴里却在喃喃自语。
“检察长,检察长!”
“啊?”
苏辙抬头一看,见是王申,“你说甚么?”
王申愣了下,道:“检察长在想什么,想得恁地入神?”
“我在想?”
苏辙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明白了。”
王申错愕道:“明白什么?”
“明白!”
苏辙道:“这事容后再说,你立刻带上几个人,前去调查有关京兆府百姓上诉一事。”
王申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就是想告诉检察长,法援署那边已经派人去了,我们是不是派人去问问。”
“法援署?只怕他们威慑力还不够。”苏辙道:“无论法援署是不是要为那些百姓申诉,我们检察院必定是要介入的,如果属实的话,也要追究那些官员的罪责。”
“检察长,此类事再平常不过,这么做,只怕!”
“不用怕。”
苏辙微微一笑:“你只管查,狠狠地查,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且无论对方是谁,出任何事,我苏辙一人承担。”
心道,好你个张三,我险些就猜错了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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