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一出来,士大夫们便是面面相觑,
这是一个老师该写出来的字吗?
就算是用炭笔,也不至于如此难看啊!
这北宋的文人,对于书法真是有洁癖的,而他们中很多人都是第一回 看到张斐的墨宝,因为平时审案,都是许芷倩、蔡京他们在写。
不得不说,张斐的这字,着实令他们大跌眼镜。
包括学生们都深感失望。
不愧是珥笔出身。
对此,张斐是完全无视,关于这一点,他已经对自己妥协,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会被人鄙视的,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认识就行,向一种学生道:“我先看看你们去年学得怎么样,什么是法制之法?”
数十个学生们第一回 上大庭长的课,是既兴奋,又忐忑,面面相觑,不敢做声。
张斐诧异道:“你们不知道吗?”
坐在最前面的四小金刚可真是急坏了。
你们在干什么?别害我们啊!
那些学生点点头。
张斐道:“既然知道,那就说出来啊!”
那些学生一同念道:“捍卫个人正当权益的一种共识。”
“很好!”
张斐点点头,道:“因为法的源头就是来自于人们的一种共识,简单来说,就是大家都觉得偷抢是不对的,所以要禁止偷抢,大家都觉得杀人是不对的,所以要禁止杀人,后来子产、李悝他们这些人,就根据这些规矩,写出成文律法。
法的源头就是人们的一种共识,而共识又是诞生于基于个人利益的保护,大家觉得偷抢不对,是因为怕自己被偷抢,而不是担心别人。所以法制之法的理念就是捍卫个人正当权益的一种共识。”
虽然张斐讲课跟他的字一样,都是非常粗糙,但这话糙理不糙,那些旁听的士大夫们,一下就明白过来。
“而这一堂课,我要讲的是,就是如何去执行法制之法,在这一点上。”
张斐突然看向四小金刚,“你们的四位老师,也经常在这上面犯错。”
四小金刚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但心中却对此充满着期待,他们在运用法制之法时,确实有些不太熟练。
张斐又问道:“我们《宋刑统》是继承于?”
他故意停留了下。
“唐律疏议。”
一个学生立刻抢答道。
张斐笑着点点头,以示鼓励,又问道:“《唐律疏议》又是基于?”
又有一个学生道:“儒家思想。”
“不错。”
张斐点点头道:“《唐律疏议》是基于儒家思想,也就是我们常说到的德治。但不管是之前的《唐律疏议》,还是当下的《宋刑统》,是不是包含了所有的儒家思想?”
这个问题,没有人抢答,在场的学生都认真思考起来。
蔡卞稍显犹豫道:“没有。”
“当然没有。”
张斐道:“要是有得话,光凭你们在第一堂课对老师的态度,你们四个早就坐牢去了,还能坐在这里上课。”
四小金刚尴尬地低下头去,这老师可真是记仇啊!这都多久的事了,他还记得。
不少士大夫则是嗤之以鼻,就你这德行,也应该去坐牢,这是老师跟学生的交流吗?
太离谱了!
张斐又道:“儒家思想博大精深,又岂是《唐律疏议》、《宋刑统》能够说清楚的。那么我们能不能召集天下英才,根据所有的儒家思想,编写出一部新法典?”
那些学生们顿时又陷入疑惑中,他们也是第一回 上这种一问一答的课。
而不少士大夫是奔着吵架来的,可是这些问题,令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去介入其中,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蔡卞突然道:“不能。”
张斐问道:“为什么?”
蔡卞道:“例如,儒家强调邻里和睦,可是邻居之间也经常吵架,如果以此为法,那人人都有可能犯罪。”
“回答的不错。”
张斐又笑问道:“如果真的将儒家思想,全部编成律法,那又是什么?”
那些学生人都懵了,这都一些什么问题,没哪本书说这些内容!
一个老者按耐不住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都回答不了,难怪这些学生只能上法学院,不能上国子监,道:“儒家思想编成律法,不还是儒家思想么,还能是什么?”
张斐瞧了眼那老者,笑而不语。
那老者愣了下,难道我还回答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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