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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这宅子可真是不错啊!”
头回来新宅子做客的司马光,举目四顾,频频点头,又偏头看向张斐,笑吟吟道:“许多官员为官数十年,也买不起这宅子,而你小子来京城才不过两三年,就置下这么大的物业。大家都只看到你打官司的本事,却忽略了你赚钱的本事,也难怪他们有此一劫啊!”
张斐微微笑道:“司马学士似乎话里有话啊!”
说话时,二人来到花园中的亭子坐下。
青梅立刻给他们奉上茶点。
司马光微微颔首,以示谢意,这老头跟富弼一样,跟下人都能够做到彬彬有礼,文彦博在这一点,就差他们不少。
等到青梅下去后,司马光瞄了眼张斐,似笑非笑道:“那盐钞的主意十有八九是你小子出的。”
张斐诧异道:“司马学士为何这般笃定?”
司马光道:“因为若是王介甫主意,我一定想得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
张斐嘿嘿道:“这恐怕都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吧!”
司马光左右一看,“这里是公堂吗?”
“那倒不是。”
张斐摇摇头,又点头承认道:“不错,这是我出的主意。”
司马光问道:“你也赞成,朝廷发行纸币?”
张斐道:“我绝对不赞成。”
司马光愣了愣,道:“真的?”
“张三怎敢欺瞒司马学士。”
张斐点点头,“发行纸币就是在饮鸩止渴,毋庸置疑,朝廷一定会滥发的,这无异于是在掠夺百姓的财富,到时候一定会弄的民不聊生。”
司马光都傻眼了。
这,这不是我的台词吗?
他原本还想拿这一番话来教训张斐的。
结果。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出这主意?”司马光又好奇道。
张斐苦笑道:“这不都是他们逼的,如果让他们得逞,那免役税就全完了。而且,他们手中有充足的钱币和粮食,在这两点上跟他们去硬碰硬,纵使胜利,也一定是惨胜,那么到时朝廷为了填补财政,必然是要想办法将钱收上来,这绝对又会增添百姓的负担。”
司马光捋了捋胡须,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他也明白这一点,故此王安石说要增发钱币,他也不好去反对,他又笑呵呵道:“既然你深明大义,定然不会用这盐钞去掠夺百姓财富。”
张斐笑道:“其实盐钞并不是纸币,就是纯粹的盐。”
司马光诧异道:“是吗?”
张斐笑问道:“司马学士认为这一角盐钞等于多少铜币?”
司马光道:“目前外面是值六十文钱。”
张斐道:“但事实上最初盐钞就只是值二十五文钱,可见这盐钞与铜币的价格是没有一个确定的价格,但是一角盐钞就是能够换一斤盐。这盐钞就跟房子一样,是可以用来存储财富的。”
司马光听得是若有所思,他在这方面的反应,远不及王安石。
过了一会儿,张斐见司马光轻轻点了下头,似乎想明白了,于是又道:“但离钱币也就差一步。”
“此话怎讲?”司马光忙问道。
张斐道:“目前来说,根本就没有人拿盐钞去换盐,很快,百姓就会发现,他们现在一粒盐都买不到,这必然会引起民怨。
到时朝廷有两个选择,其一,调高一些盐价,然后直接将盐钞定价为二十五钱币,因为朝廷当时就是以这个数目发的,你们要拿去炒,这也怪不得谁,这么一来的话,盐钞将会成为纸币。
其二,继续维持一角盐钞等于一斤盐,同时上调盐价,开放钱币买盐,以及规定,无论何时,盐钞都能换得相等的盐。盐钞就会成为一种储存财富的罐子。”
其实他对于纸币忧虑远胜于司马光的,毕竟他是知道,发行纸币会有什么后果的,而且一定会出现的,完全不用去怀疑。
但是货币又确实紧缺,而对反又是步步紧逼,朝廷手中牌就只有盐。
他最终选择一个折中办法,就是盐钞证券化,跟货币还是保持一定距离,但由于他设定的价格非常低,要跨过这一道坎,直接货币化,也很简单。
虽然朝廷没有明确定价,但卖的就是二十五文钱,你们自己要炒到六十文钱去,那怪得了谁,如今大家都买不了盐,要么就重新放开钱币购盐,要么就盐钞货币化。
司马光问道:“那你跟王介甫是怎么说的?”
张斐道:“我也是如实说得,到时候视情况而定,如果他们还要死磕到底,就直接定价为二十五钱,面向所有人出售,那样的话,就等于他们是以六十文钱的价格,买得二十五文钱的纸币。”
司马光吸得一口冷气,这一招真是有点狠。
张斐又道:“但是我更多是建议王学士选择第二种方案,这么做得话,他们虽然少亏一点钱,但是可以用盐钞来制衡他们,如果他们再敢制造钱荒危机来威胁朝廷,朝廷就可以动用盐钞来反制他们。”
司马光问道:“那王介甫答应了吗?”
张斐道:“王学士确实是想发行纸币,但是即便选择第二种,盐钞依旧具有纸币的用途,这是可以用来交换的,只是价格得双方商量。
如果将盐钞的价格定死,反而很难用这个来制衡他们,盐钞就等于钱币,那么如果遇到粮食危机的话,盐钞就肯定不如钱币,同时,朝廷暂时还无法控制住私盐,一旦私盐不承认盐钞,这也会出现大问题。”
司马光点点头,又道:“但是以我对王介甫的了解,即便是选择第二种,他依旧会继续发行盐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