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善停下脚步,回身向李开道:“李通判照例询问,那就证明开封府还是怀疑本官,你可知道,这会对本官的名誉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李开报以歉意地微笑,“主要是那张三说王司农你曾在李四一案调查期间,去见过他,并且还威胁过他,我们也不能置若罔闻啊!还请王司农见谅。”
没有证据,他说话也非常客气。
王文善道:“不错,我当初是与他见过一面,但我并非是威胁他,而是希望通过他向李四道歉,当我知道我那外甥干出这种事时,我都恨不得大义灭亲。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借此勒索本官,提出高昂赔偿的要求。唉……也怪我心软,我认为此事皆因我家教不严,我也是责无旁贷,故才让我那外甥尽量答应他那些不合理的要求。
但是没有想到,他却变本加厉,又故技重施,想要借再此勒索本官,真是岂有此理。”
李开皱眉道:“王司农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王文善抖着五指,“五百贯的赔偿,李通判认为这真的合理吗?”
李开沉眉不语。
当初那个赔偿,确实创下记录,而就当时,李开他们也想到这是张斐所想要的。
基于这个结果,王文善的话显然更加可信啊!
王文善又道:“我那外甥本不愿答应他的要求,是老夫硬逼着他答应得,心想着也好借此事给他一个教训,可不曾想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越说越气,他是直摇头,“不行,这事断不可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去告他诬蔑本官,以证老夫清白。”
李开道:“王司农当然可以这么做,如果证明张斐的确是诬告,那我们开封府也会秉公处理的。”
他态度非常明确,反正我们开封府是秉公处理,你要告就告,但是程序还是要走的。
王文善也录了一份口供给他,将他打发走。
李开前脚刚走,刑部员外郎陈瑜便从后堂里面走了出来。
“真是没有想到,那张三竟然直接去开封府状告恩师。”
陈瑜是直摇头。
这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原本以为张斐肯定会找许遵、王安石出面主持公道,因为没有证据,一旦王安石、许遵介入进来,那就是权力的博弈。
他们便可集中朝中反对王安石、许遵的力量借此案来反对市税司,这是一箭双雕之策。
可没有想到那二愣子直接跑去开封府告状了。
“他这是自寻死路!”
王文善冷冷一笑:“你说为师反告他诬陷和敲诈勒索,能成否?”
陈瑜道:“一定能成,因为他不可能拿出证据来,同时从李四一案的结果来看,大多数人都会相信这是张三故技重施,又来敲诈恩师,不过恩师应该马上行动,以此来表达自己蒙受不白之冤的愤怒和委屈。”
王文善点点头道:“你马上给我写一张状纸,今儿就送过去。”
……
开封府。
“怎么样?”
吕公著向刚刚回来的李开问道。
李开苦笑道:“王司农表示他确实见过张三,但他只是希望通过张三,向李四道歉,并无威胁过他。
不但如此,王司农还说当时是张三勒索过他,提出非常不合理的要求,但他仍旧答应了,故此他认为张三又打算故技重施,敲诈勒索他,王司农还表示要告张斐诬蔑他。”
吕公著皱眉道:“此事真相如何,就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孰真孰假,很难判断。”
李开点点头,道:“除非张斐找出证据,证明确实是王司农买凶伤人,否则的话,他难以胜诉。”
这边还聊着,那边王文善的状纸就送到了开封府。
“想不到来的这么快,看来这回王司农是绝不会轻易罢手了。”李开面露忧虑之色。
吕公著道:“我们秉公处理就行。”
既然要秉公处理,那肯定要马上召张斐过来询问,他现在已经成了被告人。
很快,张斐就被叫来开封府。
“小民诬告王司农?知府信吗?”
张斐听到这话,不禁都乐了。
吕公著不觉好笑,沉眉道:“这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本官是要看证据的,你说王司农曾威胁过你,且买凶伤人,你能否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张斐理直气壮道:“我当然有证据啊!”
李开都急眼了,“那你就拿出来啊!”
“我不拿。”张斐摇头道。
“……”
愣得半响的吕公著,差点没气晕过去,不禁勃然大怒,“混账!你当本官真拿你没有办法么?来人啊!给我将此人拿下,重打二十大板。”
张斐丝毫不惧,反而怒喷道:“你们果然是官官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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