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正森这人对老爷子还是恭敬的,不然不可能老头前脚到了锦城他后脚就带人来接,还带了这么大一群人,开来的车也是成溜儿的宾利宝马。上车的时候周老爷子拉着豆包的手不撒,南方就带着南老爷子坐了后头的车,这排场够大,按说以他对白正森这第一印象,这人不该是这么高调的样子。
白正森还确实不是这么高调的人,今儿带了一大群人来,就是为了给自个儿师傅施加点儿压力。老头十来年没跟他联系了,这次锦城画展,老头再踏进他这地盘的时候也一声没和他打招呼,自个儿殷勤地跑来尊师敬道,却意外的发现师傅身边儿还跟了个小徒弟。
这会儿白正森跟周老爷子坐在同一辆车里,微微点了下头司机才缓慢地开起来。他抬头搁后视镜里看了眼依偎在老头身边儿的小师弟,轻轻挑了下眉梢,再看他师傅的表情,看着这小孩儿的时候一脸慈爱温和,偶尔眼光瞥见他的时候却又立马板起脸来。他笑了一下,老爷子今儿晚上肯上他的车倒真是不容易,按老爷子的脾气来说,看到他之后没立即发作还肯配合,那必定是有求于他了。
南方一行人直接给白正森接到了家里,车子在市区七拐八拐的走了半个小时才慢慢儿地往清净地方走。南方撇撇嘴,闭着眼睛都知道这车得往哪儿开,不是别墅区就是高档住宅区,白正森既然叫周老爷子一声师傅,那肯定得做足了工夫。接回个熟悉地方好吃好喝伺候着,倒是便宜他们这些陌生人了。
南老爷子一路都没怎么说话,但是南方看老头紧绷的脸色就知道老头今儿晚上不太高兴,不过任谁谁都不会高兴来着,他们跟着周老爷子走,那是不驳了老爷子的面子。自家老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是这二话没说来一群下马威似的人和车,任谁都会束手束脚的不好受。
到地方自然是一人一间房,豆包抿了抿嘴角没说话,在外边儿小孩儿还是习惯跟他爸挤到一起去,哪怕半夜醒了看一眼呢,睡也睡得踏实。谁知道人父子俩还没说啥呢,周老爷子直接开了口。
“南方,你晚上和南雨睡一间吧,我今儿白天看着他有点儿感冒,别是坐车累着了,你晚上好好看着。”
南方抬头看了周老爷子一眼,老头这连豆包小名都不喊了,语气正经的简直堪称严肃。南方回头看着白正森瞅着自个儿师傅似笑非笑的表情,点点头回了声“好。”
白正森对着南方和南老爷子都挺温和,一顿饭下来中间的距离感拉近了不少,可就是感觉不热乎,南方觉着现在他们之间的客气似乎总带着那么点儿刻意,不是客气,倒像是假客气。白正森这人不怎么受南方待见,可居然很会哄老人家,周老爷子不知道以前跟他有过什么隔阂不好哄,可却是把南老爷子哄的一套一套的。
其实很会哄,可能也就是因为南老爷子很好哄,只要照着关键,老爷子就能变成了弥勒佛。其实不用想,这关键就在老头家小曾孙子身上。老头本来还绷着脸没什么表情,等白正森饶有技巧捧而不腻地夸了自家小孩儿几句之后表情就开始松动。而这会儿谈不上相谈甚欢,起码也被人哄的表情都舒展开来,明显是一副被人搔到了痒处放松了戒备的表情。
白正森三句话不离着豆包打转,却不怎么往豆包这边儿看。他早看出来这小孩儿被一群人护在中间,哪怕是多看一眼都得引起警觉,尤其是自个儿师傅。他在周老爷子心里是个什么情况他自己清楚的很,恐怕不是为了这次画展,老头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跟他往来。
晚上回屋,小孩儿洗了澡爬进被窝里,脸上有了点儿八卦的表情,悄悄贴着他爸的耳朵:“爸爸,老师说白先生是干这个的,他不让我叫他师兄。”豆包掰着他爸的手,痒痒地在南方手心儿里写字儿。一个词儿还没写完就把南方撩拨的受不了,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