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太高了。”

“抓着我。”厉江部朝她伸出手，“我不会让你掉下去。”

她没动。“净是风景也没什么可看的。”

厉江部静静望着她，手稳稳地伸着，没有收回的意思。

又隔了几秒。她慢吞吞走过去，牢牢抓住他胳膊，小心翼翼挨近护栏边往下看。

意识到自己突然这么高，单双脸色微微发白，却没之前那么害怕了。因为她知道会有人拉住她，无论她多挨近悬崖，都跌不下去。

“心情是不是突然很好？”他问。

“嗯，”单双望着一片苍茫的绿色，“好像终于解脱了。”

胳膊突然被用力拉住。

她不解地看他。

“怕你突然跳下去。”

“……怎么会。”

上山容易下山难。石阶建得又高又陡，单双上来时只觉一阶阶跨得累。现在往下下，她扶着护栏腿还在发颤。娇唇失去血色，剩两瓣惨白。

“我背你。”厉江部矮她一阶台阶，背对她站着，单双很轻松就能环住他脖子。

单双紧紧抓着栏杆，有点不知所措。

“你这样走，天黑也下不去。”他又说。

单双深呼吸，终于还是趴到他坚实宽阔的后背上。厉江部稳稳抄起她腿弯。

“谢谢。”她轻声说。

她的气息呵在他后颈。带着似有若无的清甜。厉江部一时心猿意马，起步时，两人险些摔下去。幸亏他及时稳住。

单双吓得差点尖叫。

“不用了。”她松开手，想从他后背滑下去，却被厉江部摁住大腿，“相信我。”

她没说话，咬唇揪紧他的衣服。

厉江部又试探着下了一脚。这一次要稳多了。

慢慢地，他琢磨出门道，之后的每一步都很扎实。

单双高悬的心也慢慢放下。她甚至有心情开玩笑：“以后你有想追的女生，带她去玻璃栈道吧。她不敢过，你就背她过去，她肯定感动得以身相许。”

“你在说你自己？”

“当、当然不是。”居然给自己挖了个坑，单双赧然，“我是给你支招追女孩子呢。”

“我啊……不想找这么没用的女朋友。”

“你就没有怕的东西？”她不服气。

“当然有。”

“是什么？”

下完几阶有点凶险的台阶，厉江部才说：“你在电视上看过走钢丝吧？”

“一个人踩着细钢线往前走……整条命悬在空中，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来摔死。”

“更可怕的是，不是我在走。我在下面站着，仰头想叫她小心点，又怕惊到对方失足掉下来。所以我只能在底下提心吊胆地看，看上面的人摇摇晃晃，她身形一晃，我的心就跟着一揪。”

“慢慢地，我麻木了。可就在我以为安全了，那个人却真的掉下来摔死了。”

“我怕的，”他哑着声音说，“是这种感觉。”

他有疤痕，在心头。她察觉到了，却不知如何安慰。

“厉江部……”她喊他。

“不聊了。我们现在也在走钢丝，一不小心，你就摔成大花脸了。”

“好。”她完全放松，贴在他后背。这一刻，她真的离他很近。

走过这段后，山势缓和。单双刚要下来自己走时，突然听到几声笑：“小伙子开窍了。”

是刚刚那位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