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如愿以偿地将那些鲜活生动的各色表情,一一小心地装进脑中珍藏,细细品味着。
他盯着琴架上摆着的用红色墨水书写的《胜利的唐璜》,懊恼地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前两天那种灵感迸发的状态——他的唐璜是可以焚烧一切的深渊烈火,只燃烧在他持久不息的痛苦之上。
可他的心中现在只有欢乐!
那曾经如同诅咒只会不断折磨着他的爱情,此刻也能在他心中滋养出欢快动人的旋律,丘比特终于垂青了他,对他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埃里克将唐璜的谱子推到一边,转身拿出了一张空白崭新的乐谱。
他凝神沉思了一会儿,在纸页最上方的空白处龙飞凤舞地写下了“sereunir”(欢聚)这两个字。
就在他酝酿着刚准备落笔写下第一条旋律时,盥洗室里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苏冉痛苦的惊呼。
“——埃里克!”
埃里克冲进盥洗室的时候,里面还弥漫着未散尽的水汽,在一阵心慌中,他看到苏冉蹙着眉瘫坐在地上,左腿以一种不太自然的姿势蜷在身旁。
“苏?”他心急如焚地蹲在她的身前,声音里的恐慌显而易见,伸出的手在碰到她之前又犹豫地停下,像是怕连轻柔的碰触都会弄痛她一般。
“刚才不小心滑倒了……脚好像崴到了。”她说着试着动了动左腿,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动。”脚踝的皮肤磕得一片发红,看起来格外刺目,他用手掌托起她的脚腕摸索着,确定没有伤到骨头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顺着这个动作一下子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苏冉把手搭在他的马甲上,在他怀里小声地道了谢。
埃里克抱着她向外走去,当他隔着衬衫感受到她那未干长发的湿意时,这才猛然意识到他怀里的人刚刚沐浴结束,此时穿得有多么单薄。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沐浴的清香突然就浓郁了起来,那勾在他脖子上和他腰上的手臂像两根柔软的枝条,紧紧地缠绕着他。
他感到有些呼吸不顺,一股陌生的可怕的火焰在身体里乱窜起来。唯有将怀中之人抱得更紧,贴得更近,他混乱的大脑才能有一丝短暂的清明,可随之席卷而来的却是更加炙热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