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逢休沐日,我不就自己安排休沐?”季钦舒服地伸长了腿,从旁边的盘子里拿了一块枣泥糕,然后靠在阮清攸肩头,“累了,靠靠。”
“竟然累了,如何不肯在公署歇息片刻?赶着回来也罢了,非上车作甚?”阮清攸一边斟茶,一边抱怨。
“你在哪儿,我自然是要在哪儿的,这还用问?”季钦接过阮清攸的茶,牛饮一大杯,“往哪处去?我还来不来得及小睡片刻?”
“往落霞峰去。”
“那成,”季钦寻摸了一个更加舒坦的姿势,“到山脚喊我起来。”
阮清攸有点感谢季钦的体贴:以他对自己的了解,想必已经前去的目的,说到山脚叫他,那不必问,自己单凭一辆侯府马车,是上不去落霞峰的。
他无意去细究季钦今日一反常态午间归来是不是巧合,他只觉感恩,听到季钦这样讲,便从头上拆了发带,轻轻蒙在季钦眼上,“睡吧。”
这处前往落霞峰不远,半个时辰不到,车就已经到了山脚。
阮清攸本不打算叫季钦起来,但是外头的守卫刀戟之声还是吵醒了季钦,他甚至连车都未下,懒懒地起身,拎着条发带打车窗里探出了头,“是我。”
“指挥使,”外面两个守卫当即行礼,随后便挪开了木栅放了行。
“怎么连落霞峰的守卫也识得你?”阮清攸看着季钦,觉得不解,刚回京没多久的新贵,便是名声如雷贯耳,也不能到处都混个脸熟罢?
“这满山守卫都是金吾卫,”季钦手上把玩着阮清攸的发带,“京中所有重要地点的守卫,都在渐渐换成金吾卫。”
阮清攸皱眉,季钦身为金吾卫指挥使,若真如他现在所说,那他手上的权力已经是倾天之大,而这在任何一个帝王看来,都并非善事。
见他皱眉,季钦就伸手过去,轻轻揉开,虽解释但也未曾多说:“特殊时期,以后会渐渐放归京内十四营的。”
“哦,”阮清攸知道已经涉及朝政,便未曾再问。
落霞峰这些年重新修了路,一边是石阶,一边是青石板路,宽阔地可容两辆青盖马车并驾了。
阮清攸觉得奇怪:成宣帝与先帝的关系不睦,而落霞峰又是最得先帝青眼的一处地方,他早听缉风等人说过,登基几年,成宣帝从来未曾来落霞山小住过,那么,又为何要斥重金来修路呢?
看季钦的模样,似乎是不想说,阮清攸按下好奇,没有再问。
马车一直行至阮玖墓前,季钦护着阮清攸下了车,将祭祀的竹篮打车上拿下来递过,后便负着手,“去吧,好些年不来了,好生说说话。”
阮清攸看着季钦,眼眶湿润,站了片刻就提篮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