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画展持续半个月,孟真和同事们赶在节前将筹备工作收尾。
放假三天,她偶尔去美术馆转转,有时候去趟公司,最后一天待在家里,因为陈家要来。
像是等待最后的审判,孟真坐立不安。
白岑那边的调查迟迟没有进展。
她好几天没有睡好了,陈家像块巨石压在她心上,离婚的事一天没解决,一天都不能安心。
每年元旦都是阴天,就像此刻乌云密布的心情。
客厅蒙上一层灰蓝色调,管家指挥佣人进出,整理古董摆件,布置鲜花绿植,餐厅长桌摆上名贵瓷器,孟家十年前的收藏都拿出来了,家里一派喜乐祥和,就为了准备一顿家宴。
爸妈真是将陈家当作贵宾对待。
孟真的心情更焦灼了,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
她也没有怎么打扮,牛仔裤上套一件黑色羊绒衫,随手拢了个丸子头,没有化妆,邻家女孩般清丽可人。
白岑站在楼梯口,锋利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她。
王克进来提醒道:“白总,今天上午的财务报告审议接近尾声,其中资产负债及权益变动等相关文件需要您审阅。”
白岑没说话,将手中公文包搁在一旁的雕花扶手上。
王克接过公文包,“其中一部分已经做成电子签,另一部分需要去公司。”
他稍作停顿,“另外,中午沟通会预留了半小时,赵副董和孙监事已到了鹿湖饭店,同时邀请的还有几位独立董事,位置定在明月厅,请您务必出席……”
不久后要召开股东大会,议程涉及董事监事选举,涉及集团公司重大项目投资和关联交易,董事会重要人物提前邀约,想必与此有关。
代总裁也是总裁,每到年底,白岑比任何时候更忙,他其实每一天都这么忙。
孟真原本有话想说,这时候变成两个字,算了。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也没有办法。
她转过身去,手指头握成拳,掐得泛白。
白岑不动声色调整领带,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客厅。
家里不少人,四处都是孟雅的耳目。
要丈量清楚情感界限,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克制眼神,声线和缓,“真真。”
孟真猛然转过身,惊慌地四处看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