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原时空走向,时间线:1942年9月。
“滇缅路守住了!”一个传令的士兵喜极而泣的喊。
“王先生,这是刚刚从前线收回来的消息!”他一路小跑着,挥舞着手上的纸张。
“好。”王耀正在研究军事沙盘,他听了这个消息先是眉头一松,随即又是几声叹息。
滇缅路是输出输入的几条大动脉,不能这般容易就被人夺取,听说将军长征时下了死命令。
“本师长立遗嘱在先:如果师长战死,以副师长代之,副师长战死,参谋长代之,团长战死,营长代之……以此类推,各级皆然。”
“戴将军现在是在广/西?”
“是的,目前在那个地方。”
“好。”他看见沙盘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就头疼,这些红点像极了人出麻疹的样子。
怎么赶都赶不出去啊。
“戴将军是举行的国葬吧?”
“是的。”
“先生,”小兵回到据点没多久,就又敲门进来:“王黯先生一大早打了电报,要与您一叙。现在估摸着快到了,我怕您生气,所以到现在才说。”
叙个鬼。
王耀把红蓝铅笔一甩,正正好好甩到了笔筒里。
“我去接他。”
“先生不用这么辛苦,我们去接就可以啊?”
“不接的话可能会有人说闲话。”他合上记事本,迈脚出去寻人。
“哟哟哟,”一身果党军装的王黯站在村口,容光焕发,整整齐齐的服饰令他显得更为俊美不已,旁边都是看热闹的百姓还有士兵盯着他,他举了举手里的礼品:“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这油嘴滑舌的腔调出现在自己身上可真是恶心。
王耀保持着微笑:“欢迎王先生大驾光临,王某真是不胜感激。”
“哎呀,”他吊儿郎当的一拍这个散发着古板气息的同体,“许久不见,说话还是这样哈!”
要说王耀墨水味十足是真的,这个人宛如被浸泡在墨汁里似的。
“喝酒喝多了?”王黯身上的酒味都熏到他的鼻子了。
“今儿是中秋!”他说。
两个人并肩在泥泞的路上走着。
“我带了好酒,烧鸡……你这里民风好淳朴啊,见我一来就嚷嚷着去找王耀先生,那种眼神感觉我就是个坏人还是奸细什么的,他们真信任你哦,你这个衣服穿了几年了?我上次见你好像就是这个衣服……”
这个人好吵。
他的军大衣在后面一摆一摆,于是王耀装作没看见,一脚踩在了上面。
“你这人!”
差点摔了一跤的王黯哭笑不得,王耀表面上不会说什么,暗地里就会搞小动作。
真是小心眼。
“所以你来干嘛?”
“找你喝酒啊。”
“史上因为喝酒耽误军事行动的次数还不多么?”
“拜托,我来找你是和你聊天的,不是听你来说教的,”青年掏掏耳朵。
“哦,”王耀把人迎进门,王黯这家伙东摸摸西摸摸,一副对什么都稀奇的模样,嘴上还在啧啧有声,看得他想抄起放在门口的铁揪一揪砸在他脑门上。
“这里条件很艰苦嘛!”
“不用你提醒。”
两个人支起小桌子,他看了穿着补丁衣服,土里土气的王耀一眼。
这个人很虚弱,但是精神气是一股不会熄灭的火苗,它在他眼睛里晃着。
“不过我也放心了,”王黯咣地一声把酒坛子放在桌面上,“滇缅守住了。”
“你我可以安心一阵了。”
“不搞点花生米?下酒菜什么的?”
“你不是带了烧鸡?”王耀安然的在椅子上坐着,眼皮也不抬,脚扎根,无论他怎么催,就是不动。
“懒人。”
还得是他去菜地里找了点现成的食材,去厨房切巴切巴,做了几个小菜端过来。
“我和你本来是一体的,可是性格差为什么这么大呢?”
他擦擦手,见王耀慢条斯理的执筷吃东西。
“谁知道,我也纳闷。”
“哎,”王黯拍拍酒坛口,享受着沉闷的响声,“上好的女儿红。”
“这个分量酿多了,你家女儿红是拿腌菜缸子酿的?”
“你的嘴巴真厉害。”他抱拳。
“彼此彼此。”
“我听说那个谁……”
“她不是那个谁。”王耀一下子明白他想说什么,不悦的纠正。
“好吧好吧,那个小姑娘是专门往战场里面钻啊,听说我的人都逮了她好几回,本来信心满满的以为能逮住的,结果一回头的功夫人就跑了。”
“她的确跑得像兔子一样快。”青年附和。
“可惜我是一次也没见上,你不是对她很特别?”
夹菜的时候停顿了几秒钟,男人这才应:“嗯。”
“我呢,大概也是知道你在想什么的,”已经是傍晚时分,大片大片的云朵蘸上了酒色,喝的它们晕晕乎乎的。
他喝了口酒:“我可以从你的体内分离出来,那么就有我存在的道理。”
“喔。”
王耀不动声色。
“跟你说话真的是好无趣,简直是块木头嘛,或者是块臭石头,那姑娘是怎么喜欢你的,”王黯无语至极。
“哎,你说,她是你女人,也就是我女人了?好不好看,温柔不温柔?”
“你别过分了。”男人冷声警告。
“终于变表情了,很是不容易啊。”他笑眯眯道。
“我也是,一想到我的脸上会出现嬉皮笑脸这种表情,我就很不耐烦。”
“你看嘛,咱俩既然相互讨厌——”
“但是早晚有一天你会消失的。”
青年定定看向王黯。
“是啊,是这样。”他正经危坐,举起酒杯:“为了明日,干杯。”
“为了生存,干杯。”
“为了统一,干杯。”
清脆的器皿声撞在一起。
碰杯碰了叁次。
晚风吹得王耀开始头痛起来,他把自己缩在椅子里,把身上的衣服往紧裹。
王黯大抵是喝高了,眉飞色舞的说:“我知道你喜欢喜静的女人。”
“她很内向。”他点头。
“你的眼光很高,所以她应该长得最漂亮——”
“不是很漂亮,但是很耐看。”
“啊,这样,”他垮下肩膀,“我以为是多漂亮的一个美人。”
王耀只是笑。
“所以我说真的,我想见一眼她,看看她有多大的魅力,你知道么,每天都有人发电报问我她在那里,这些电报来自世界各地,华/盛/顿,伦/敦,莫/斯/科,渥/太/华。”
王黯打了个酒嗝。“她的男人可真多。”
“还有——”
“本田菊。”王耀说。
“本田也在找人。”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们和本田处于战争状态,你又没有想过,万一她背叛了你!”
“不会的,你是我,就应该知道她是不会背叛我们的。”
“她在国内被我手下人的人追着撵,被鬼子打成渣过,她在南/京出现过,”青年通红着眼球,“我都想不明白,她是不是脑子有病?!这里有病?!”
他指向太阳穴,“军统的人抓了她叁次!动了无数遍的私刑,她就是记吃不记打,怎么会有……”
“怎么会有这样傻的女人?”
“不是傻,是蠢!”
“你和她见过一面就知道了。”王耀咳嗽了一声。
“她现在不在国内。”
“我知道。”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荡上树梢,发出清透的微光。
“我能感知到的,她在国内的情况已经很差了,听说她去过东线,那里不是人可以待的地方,而且苏/联的惨烈程度,”
“那是她的选择。”他平淡的说。
王黯一口气喝光了酒杯里面的酒,粗鲁的一抹嘴。
“就是你的这种态度,所以才让我更讨厌你!你是不是跟伊万走得太近了?他不近人情,你也不近人情?”
长发男人只是摇头。
“罢了罢了,我等着她来找我吧,一定是非常有趣的小丫头,我很期待和她的见面。”
“最好不要。”
“为什么?”他大着舌头。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所以……”
你也会有感觉。
王耀望着皎皎明月,月亮变成了小姑娘的笑脸,他喝了口寡淡的酒,都说坛子太大了,水多了,导致里面的味儿很不正宗。
一边的王黯说着说着,脑袋往桌子一搁,马上呼呼大睡。
醉的像条狗。
“月饼,”他想起来中秋节该有月饼的,便去他的礼盒里翻翻,果然有月饼,还挺多。
什么嘛。
王耀咬了一口,发现是阿桃喜欢的枣泥馅。
又换了一个月饼一咬,豆沙。
红豆。
山楂。
板栗。
要么是甜的腻人,要么就是酸的要死。
“喂!”他毫不客气地拍酩酊大醉的王黯,下手很重:“你搞那么多她喜欢吃的馅干什么啊?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五仁啊?”
“谁管你吃不吃五仁?!那是我女人哎!”
“滚蛋,是我的。”
“起开吧你!”
“结果今天还是没来啊。”
给王黯披了条毯子,这个人非要执着的一直在这里等,就是不回屋,王耀自言自语。
我,还有他,在期待什么呢?
————
“我要吃月饼啦!”阿桃不依不饶的跟在阿尔弗雷德后面。
“宝贝,我说过了,这是军舰哎,从哪里搞来的原材料让你做月饼吃啊?”阿尔弗雷德看着跟屁虫的小女人就牙疼,他真的是走到那里,她就跟到那里。
“可是今天是中秋呐。”
“我们在开战状态啊,”他无奈,“等我忙完了我去厨房看看,八成你只能吃到鲜肉月饼了。”
“嗯嗯!”她很开心的亲了男人一口,“你去忙吧!”
“在我的房间里待着,不要乱走吖。我去开个会,马上回来。”他把军帽夹在胳膊下,故作矜持姿态的出门了。
“好!”
阿尔弗雷德的房间很是狭小,不过考虑到这里是军舰上,没有那么大的空间设计出来给人住,少女就很满意了。
换作是其他人,还分不到一个单人间的。
估计阿尔弗雷德也不会被人查纪律,东西零零散散的东一堆,西一堆。
她来的时候,阿尔弗雷德飞快的窜了进去,等了几分钟开门一看,屋子里收拾的勉强可以看了。
小姑娘一屁股坐在床上,果不其然在夹缝中摸出一只团成团的袜子。
“还真是。”
阿桃笑了起来,说是床,其实也就是床铺,下面有钢芯支撑着的。
上方的空间被隔裂的不像样子,天花板是斜着下来的,好像阁楼,床铺附近甚至还有管子从四面八方的钻来,又钻到不知名的地方。
有隆隆的水压声,混着机器噪音,忽高忽低的缠着她。
这种狭小的地方坐的久了,她甚至有一种感觉,金属壁在聚拢,逐渐挤压着她。
“嗡——”地一声,大概因为某个机器发动产生的声音,吓了人一大跳。
接着又是嗖嗖的声响。
她好像置身于管弦乐队的组合现场。
这边是高音部,那边是低音炮。
耳朵过了一会习惯了噪音之后,阿桃就发现周围安静的可怕。
阿尔叮嘱她无聊了可以看看他放在桌子上的书本。
她随手一翻,本子上是他标注的日/语解说。
第一句是:降参せよ,即投降吧!
kosan-se-yo!这是下面第一行的批注。
koh-sahn-seh-yoh!第二行。
surrender!这个笔势写的极重。
他真的好认真,阿桃喜极而泣。
估计亚瑟看见了会和她抱在一起痛哭。
接着,她又翻了翻报纸,没有什么好看的,书全是军事理论。
似乎少了点什么啊。
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她找出一本色情杂志,可能是塞的过于忙乱,折角了都。
于是等阿尔弗雷德回来一看,这姑娘脱了鞋在他床上,津津有味的看一本彩色东西。
背朝上,捧着脸,还晃着腿。
“甜心——”看到脸上的那种嘿嘿傻笑兼邪恶表情后,男人觉得大事不妙。
“你看这个胸,起码有d!”她惊叫。
一眨眼的功夫,手里的杂志无影无踪。
“哎?”
我那么大的一个杂志呢?!
“还给我!”
做贼心虚的阿尔弗雷德把手举高,背在后面。
“你什么也没看见啦哈哈哈哈哈哈。”蓝色眼珠转来转去,就是不肯看她。
“上面的那个男的比你大。”
“不可能!hero不信!”
大惊失色的青年急忙忙去找。
“我还没看完呢!”
她扑上去。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
“我要看嘛!”
他用胳膊压住脸蛋红红的她,亲了一口。
“中秋不去找王?”
“过不去……”
亮晶晶的眼眸暗淡了点。
“别乱动哦,这里可是军舰。”
“我没动,是你动手动脚的。”
“之前你说谁比我大?要不要摸摸?”
“臭流氓!”真的有鼓鼓囊囊的物什卡在腿间。
“长官,”有个水兵敲门而进,“有——”
他被震惊到了。
自家长官压着一个黑色长头发女人,神情暧昧。
完了,打扰到他的好事了。
把下巴捡起来,冰凉无比的眼神一直在注视他,水兵一口气说完,脚下抹油,落门就跑。
“起来啦,去厨房。”她推推大金毛。
“不嘛不嘛不嘛,要抱抱要亲亲!”他撒娇。
又闹了好一阵子,阿尔弗雷德这才满意的放她出门。
做是不可能做的,用小手摸了下,确定是他更大而已。
“你上次去瓜岛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啊,我想告诉你啊,我怎么告诉嘛?”
“ok,瓜岛全名叫什么?”
“瓜尔卡达尔纳?”
“我就知道,宝贝能不能不要把名字里面的字记反啊?要不就是记丢了几个字。”他半是懊恼。
“是瓜达尔卡纳尔岛哦。”
路过的水兵纷纷和他打招呼,阿尔弗雷德笑着回,有个人走过去了还回头想看他们一眼,被人扯走了。
军舰上出现一个女人很奇怪,这女人还没穿制服。
但是有美/利/坚在,他们很放心。
“中途岛打赢了就可以缓一阵子,领海权会慢慢回到我们手里,”阿尔弗雷德领阿桃来了厨房。
里面的人纷纷起立致敬,他示意他们正常做事。
“瓜岛和附近的岛屿还在打,目前我们占领了瓜岛,不过我是不会让他们抢走的。”
“对了,日/本那边中秋吃月饼?”
“吃团子,糯米团子。”
“嘿,告诉空/军,今天的劝降单上加一份糯米团子!”阿尔装模作样的喊。
“是的,长官!”门外真的有人应了,他飞快的跑走。
“啊?”阿桃和面的手停下来了,“认真的?”
“当然,在特殊的日子里,一份团子可能会大大增加投降机率,为什么不呢?顺便通知战俘营,给战俘每人一个团子!”
阿尔弗雷德不可能不知道日/本人中秋吃什么。
他叫他们japs
这是在干嘛?
“马上去办,长官!”又一个人跑掉。
“馅只有肉了,我想你不会在意的。”青年端过来一个不锈钢盆。
“就一小盆的馅儿,也做不了多少。”
“长官,我们也想吃。”一个大胆的家伙发言。
“是的是的,还有我们!”
“啊?”
她更迷惘的看着他们。
“不要,只做几个就够了,给你一个,剩下全给我吃!”男人孩子气的把她抱紧。
“长官小气!”
“呃……面粉蹭到你头发上了?”
“我不管!”
“少了点调料。”阿桃咬了一口新鲜出炉的月饼,“怪怪的。”
“好吃好吃!”青年吃得不亦乐乎。
“给你这个!”他哐地端上一个大盆,里面是西式薄饼,“来吃这个!也算月饼?”
“怎么可能啦!!!这不是月饼!!!”
“中秋快乐。”阿尔弗雷德笑嘻嘻的说。
“中秋快乐。”她举起月饼摇了摇,谁知道阿尔一口下去就吃了一半。
“我没让你吃!!!”
“你举起来不就是给我吃的?”
“你别跑!”
“嘿!放下你的擀面杖!”他慌忙逃窜。
“真热闹啊。”大家都在感慨。
“那么,我告诉他们了,他们反问我一句:我们去哪里搞来这么多糯米呢?”两个传令兵窃窃细语,其中一个说。
“我也不知道。”另一个耸耸肩。
“你告诉他们这命令是美/利/坚说的了么?”
“是啊,他们说,那让阿尔弗雷德亲自来调度糯米吧!”
————
“时间到了。”王黯睁开眼睛。
面前的月饼都被人吃了一半。
留着一半不知道给谁吃。
“还是没来。难得我来找你。”
他嘟囔。
“咦,还挺整齐。”
这月饼缺口一看就是刀削出来的。
王耀被惊醒,“啊,那就你吃了吧。”他伸了个懒腰,骨头咯吱咯吱响。
“……我不吃。”
“睡吧。”
“我回去睡。”
“不送。”喝完最后一口酒,王耀转身回屋。
“哼。酒鬼。”
“你也一样。”
一阵风刮过,王黯消失在了原地。
作者俺:早上梦到亚瑟、露露,弗朗,还有基尔伯特和路德……
老王似乎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