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蒋洄甩了下头,看了一眼时间,叹了口气,起身要回家。
实验室里睡着太不舒服了,真在实验室里睡半个月,他大概会直接死在这里。
酒店又不方便,他在f国能借住的朋友其实很多,但是知道他和喻年这些事情的人却只有赵冕,借住半个月,他实在没有什么好一点的说辞,总不能把他和喻年的事情拿着喇叭满世界宣传吧。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有回家这一条路可选。
“蒋哥~”赵冕嘿嘿一笑,凑过来:“能带我一段吗?把我放到你家前面那个路口就行,我相亲对象说那边有家餐厅特别好吃。”
“你没开车?”
“开了,但是如果我开车去,他不就失去了一个能送我回家的机会嘛。”赵冕把套路说的头头是道。
蒋洄瞥了他一眼,示意他麻利点跟上。
赵冕脱了白大褂就跟了上来。
“去坐后面。”蒋洄站在车旁,指了一下后驾驶。
正要拉副驾驶门的赵冕赶紧往后走了两步:“好嘞爸爸。”
蒋洄这才坐进车里启动车子。
喻年傍晚才换好衣服,拿着蒋洄留给他的钥匙出门,去蒋洄说的那家超市里买了满满当当两袋子东西,准备填满家里的冰箱。
走出超市的时候,恰巧有人推着购物车进去,他让了一下路,侧过身抬头,看见了蒋洄的车。
车旁站着上次那个在火场见过的oga,他染了一头浅金色的头发,看起来乖巧无比,脸上挂着难以抑制的笑容和雀跃,正和车里的蒋洄挥手说再见。
他始终占据着第一的位置。
喻年目送蒋洄的车离去,无言的低着头看着地上红白相间的地砖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突然投下了一小片阴影,有人站在了喻年的面前。
“叫了你半天,怎么不理人?”蒋洄弯腰接过喻年手里的东西:“别发呆,这里不让长时间停车。”
喻年懵着跟在蒋洄身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超市和蒋洄刚刚停车点地方存在视觉盲区,如果不是特意往这个方向看,蒋洄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他的。
“碰巧。”蒋洄含糊其辞的打开了后备箱,把东西放了进去。
喻年不知道,他刚走出超市,站在人群里的时候,蒋洄就看见他了。
蒋洄用余光扫了他千百遍,开出去的车绕了一圈又开回来,怎么也无法把他的玫瑰一个人留在人潮窜涌的街角。
“吃晚饭了吗?”喻年坐在后驾驶,微微侧过头问正在开车的蒋洄。
“没有,不太饿。”蒋洄把车停在自家门口,打开后备箱,把那两袋子塞的满满当当的东西拿出来,示意喻年那钥匙开门。
他在f国直接买了一个小别墅,自带花园和车库,日常除了定期除草麻烦一点,其他的都很合心意。
“我晚上准备煮个面,你要吃吗?”喻年拿着钥匙打开门,站在玄关处回头,屋内没有开灯,只有一点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喻年站在明暗交接的地方回过头问他。
蒋洄拎着东西跟上来,无奈道:“我煮给你吃吧,吃炸酱面吗?”
“好。”喻年点了下头。
喻年吃什么都可以,他其实也不太饿,只是下意识贪恋蒋洄给的温暖,他洗了手,亦步亦趋的跟在蒋洄身后,一如当年蒋洄在厨房做饭,他懒懒散散的靠着厨房的门做监工一般。
蒋洄把面条下进滚开的沸水里,切好配菜,做好酱汁,把面条捞出,盛了满满当当两碗面上来。
很多习惯是下意识的,蒋洄还是没能改掉在喻年这里凡事亲力亲为的毛病,他拿着筷子,顺其自然的把自己面前的那碗面拌好,顺手和喻年换了碗,继续拌喻年那碗还没有每一根面条都沾上酱汁的面。
蒋洄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饶是喻年的口味挑剔的和过去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吃了满满一大碗。
“明天中午我在实验室吃饭,你可以点外卖,或者出去转转,这边有几家餐厅还不错。”蒋洄放下筷子,拿着手机划了两下。
“可以把名字发给我吗?”喻年拿着纸巾擦了擦嘴。
“嗯?”蒋洄疑惑抬眼。
“餐厅名字,”喻年指了下手机:“我怕踩雷。”
“行,我现在发你。”蒋洄拿着手机,点开通讯软件,直接滑到通讯录最下面,标着以“z”字母打头备注的那个头像上。
蒋洄的软件通讯录开头只有个字母打头,a是家人,b是朋友,c是同事,z是喻年。
出国这些年,他的通讯录早就堆满了人,熟悉的不熟悉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好友列表里的人添添减减,只有z字母开头的备注没有变过。
那是他隐匿在推杯换盏虚情假意下唯一的特别关注——点开通讯录的时候不会第一眼就看到,但他始终占据着“第一”的位置。
两个人的手机都换过许多个,曾经那些聊天记录并不能跟着手机迁移过来,蒋洄对着空白的聊天页面发了几家餐厅的名字过去:“推荐第一家餐厅,他家的水煮鱼很好吃,记得要微辣。”蒋洄收起手机,拿着两个人的碗筷朝着厨房的洗碗池走去。
喻年看了一眼手机置顶消息提示,微不可查的弯了弯唇角。
第二天蒋洄一大早就出了门,喻年早上破天荒的没有准时爬起来,一直紧绷的神经在冷杉的香味中终于松懈下来,生物钟失去了作用,喻年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他在灰色的被子里翻了个身,伸了下懒腰,惬意的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