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长者身旁的乌发男孩抢答。
“一枝,不得无礼。”长者乜斜男孩一眼,又向江念博、乐甘与胖姐三人道,“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外甥。茶室也是他开的,我只是代签了合同,真正的老板其实是他。”
也是奇怪,长者明明是好心介绍,目光也平淡温煦,但撞到男孩那里,却像两团烈火,让男孩讷讷地缩了头。
“爹爹,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跟演电视剧似的,开的店也洋气。”胖姐继续挪动着着没人要的煮面桶,金属与地面石板碰撞出的叮当声响,打破了空气中奇异的沉默,“茶室,是喝茶看书的地方嘛?”
长者点头:“算是,我和外甥都喜欢写字,‘二七数码’毕竟不方便,地方也好,还是有个茶室好,我们也希望能多交一些朋友。”
硕大的煮面桶泛着银白冷光,映出了旁边黑板上模糊的【胖姐面馆】几个字,以及胖姐一张犯了难的脸。
长者将扭曲的面庞看在眼里,接着道:“您这套工具要是卖不出去,暂时先放在这儿吧。我帮您看着;若是您联系到了买主,直接来找我取货也行。”
“谢谢爹爹。”胖姐停了手,目露感激。
长者道:“不必客气,反正我这间茶室,要下个月才能装修,时间充裕得很。”
胖姐想了想,语气羡慕中裹着担心:“爹爹,你真的要开茶室?我同你说句良心话,这条街上你也看到了,都是我这种做小本生意的,大家来也都是买碗豆花,拎两袋卤菜,吃一顿小龙虾。小本生意才有的赚嘛!喏,不说老五烧烤的老五哥了,就是我这个面馆,好好干的话,刨去房租水电原料成本,一个月下来也有四五万块进账。至于茶室,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爹爹您是富贵的读书人,冇得(没有)朋友,还专门花钱交朋友。小江博士,你也是读书人,你说是不是?”她放慢了语速,话毕,还拼命冲江念博使眼色。
胖姐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话没有说得太露骨,但江念博却听出来了——这是在隐晦地告诉长者,茶室摆明了是赔钱生意。
胖姐自己不方便出马,想让江念博劝劝长者。
然而江念博心思全然不在此,耳朵里萦绕着的,全是另一句话:光湾街的一家小小面馆,好好干一个月能入账四五万。
也不怪他动心,只因他对这个数字实在太敏感。
母亲的救命钱,这不就有着落了!
思绪翻覆之间,江念博突然被醍醐灌顶,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也不顾面子了,劈头盖脸地问长者:“大伯,您租下这个店面,租金是……”
长者刚欲启唇,江念博身边倒先热闹了起来。
“哎,你往我身上蹭干嘛?”只见乐甘一边扬手护住额头,一边往江念博旁边躲,“长相斯斯文文的,干的事儿怎么那么不正经,臭流氓。”
一枝刚吸了口奶茶,很烫,又添上乐甘的一番话,于是他一口奶茶全喷在了乐甘脸上,里头的珍珠正中乐甘颧骨。
乐甘忙着去擦脸,眼角瞥到一枝吐着舌头哈气的模样,气急败坏:“不仅是臭流氓,还是条流浪狗。”
一枝全然忘记了怼回去,只是瞪圆了眼睛,耸着鼻子步步紧逼,模样倒真像一条大型犬,就差扒到乐甘肩头了:“你是不是没洗头?不对,你头发上怎么也……让我闻闻,这是芝麻酱?”
他倏地附在乐甘耳边,像是在说悄悄话:“你,不,是,人。”
乐甘大惊失色,仿佛被戳到了七寸,半是惊恐半是愠怒,用气声回一枝:“我是不是人这不重要,但你是真的狗。”
“一枝,回来!”长者眉眼凝重,喝道。
一枝委屈地停住脚步,回头小声道:“主……舅舅,他和我一样,他头发也有气味!”
胖姐没注意道一枝和乐甘那几句推拉,但在听到“芝麻酱”三个字后好奇地伸头闻了一下,也惊愕道:“真的欸!帅锅,你是刚在哪里过了早(吃早餐),吃过热干面吗?”
乐甘:“……”
早知道出门前应该戴顶棒球帽的!
胖姐如痴如醉地吸着鼻子,好似真的在品尝珍馐美馔:“这个酱料,蛮扎实(好厉害)!我要是还开面馆,一定要高价把调酱料的师傅挖过来,那还不赚翻了?!我再用赚到的钱扩张,开分店……”
在胖姐“开分店”、“赚大钱”的碎碎念中,江念博胆子愈发肥了起来,对长者穷追不舍:“我刚才还没问完呢,您租下这家店,租金大概多少?”
长者示意一枝退到身后,笑着看向江念博:“怎么?你也想租店铺?”
江念博默然。
想。
但要谋定而后动。
先好好算一笔前期投入的账。
“手来。”长者抓住江念博的手腕,在他掌心画下一串数字。
见江念博瞠目结舌,长者含着笑,转而对一旁拼命捂头发的乐甘道:“年轻人,你方才所说的灵术是何意?我不太懂。你怕是问错人了。”
作者有话说:
关键词提示: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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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