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还漂浮着几根焉黄的菠菜叶子,引不起任何的食欲。
尝了一口,酸得牙齿发疼。
他还是坚持着喝完了一桶,结果就是拉了一晚上的肚子。
隔天拉得虚脱,脸色不正常,他还是忍着不舒服,医院家里两头跑,准备办理父亲的葬礼。
“我当时一着急,什么都给忘了,满脑子都是涂玥,杀人凶手,还有、还有……好多,对不起,我希望我说的这句话还来得及,方越然。”
她憋着哭腔,尽量好好地说完一句话,不让眼泪落下来。
他温柔一笑,“没什么对不起,也没什么来不及,你还好好的在,我就安心了。”
涂桑却是望着他的笑容,觉得心中一阵阵难过,他从不曾这样笑过,笑得悲伤满溢,好像他是放弃了什么事情,放弃很重要的东西。
她有些害怕,语无伦次地说着:“方越然,我很好、好,但是很多的时候我会想,会不会我睡个觉,一梦醒来,发现你不在身边,这是一场梦,你不见了,你的出现从来就是我做的一场春秋大梦,你不要这样笑,好不好。”
她说着说着憋不住声音里哭腔,所有难受齐头并进,“方越然,我害怕。我说过,很多东西我都留不住。”
是不是,最后我也留不住你。
他一把拥住她,揽她入怀,摸着她的脑袋,慢慢安慰,“我当然会一直在,你还有我。”
她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眼泪湿了他的衣裳。
她又重一复了个很傻的问题,“方越然,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没能给你一个电话一个拥抱,甚至一句简单的安慰,对不起对不起……”
他拍着她的后背,动作很轻很柔,“傻媳妇儿,我也一样,真相揭开的那一刻,不在你身边,我很抱歉。”
她拼命地摇头,“没有。”
“那你也没有。”
涂桑不吭声,她不是没有,她是弄丢了一个承诺,言而无信。
“冻傻了没,坐了几个小时。”
“没。”
“真没冻傻?”
“没有。”
他捧起她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耳朵脸颊冻得通红,眼睛更是红得跟兔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谁欺负了,可怜得紧。
“我瞧着傻了,让我来吻吻,眼睛是不是很疼?”
话落,他的唇落在她的眼皮上,温温热热的,舒适的温度,眼睛瞬间没那么难受了。
她吸了吸鼻涕,想说话,又被他打断。
“脏不脏,抬头,擤鼻涕。”
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盖在她的鼻子上,命令她。
嗡的一下,她听话地擤鼻涕,他不嫌弃地帮她擦鼻涕。
“你父亲……那边的事情。”
“后天举办葬礼,你同我一起去吧。”
思忖了一下,她迟疑地点头,“好,我同你一起去。”
说完,她飞速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方越然无可奈何,准备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下去。
她的膝盖却不听使唤地朝着雪地一弯,跪在雪地上,起不来。
她傻笑,“坐久了,好像有点儿腿软。”